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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点点小儿子嫩嫩的嘴巴,小家伙窝开嘴慢慢追逐母亲手指,春花爱的不行那里肯回去:“这算什么起风,一丝风罢了。”

    奶娘跟着凑趣:“老爷这对儿女都是好相貌,眼睛都随了夫人。”说完还仔细打量周清贞怀里,勾着头看弟弟的怡儿。

    “姐弟两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其实这姐弟两粉团似的肌肤像周清贞,鼻子嘴也像,不过家里下人都知道,周清贞有多在乎春花,说夫人好比什么都管用。

    奶娘的话让怡儿越发勾着身子去看周初阳:“弟弟眼睛好小,没有怡儿大。”

    春花让奶娘把儿子抱回西厢,点点女儿的额头:“那是因为弟弟还小。”

    周清贞把晚照交给张奶娘,自己扶住春花:“姐姐出来时间够久了,咱们回去歇着。”春花刚想开口拒绝,旁边的女儿小大人似得说:“娘亲要多休息乖乖用药,怡儿不烦娘亲,怡儿去紫槐院找两个姑姑玩。”

    “两个姑姑?”怎么会有两个?春花疑惑,周清贞挥挥手张奶娘抱着怡儿出垂花门,香儿连忙跟上去伺候。

    周清贞扶春花回屋躺好,才慢慢说起这些日子的事情。原来周怀婴因为在金华巷无所事事,出去游玩被人诱进赌坊,输输赢赢赌上瘾。

    这中间周清贞没说他给周怀婴下药,周怀婴在家里不得趣出去惹下祸端。

    “礼郡王派人下的套子,他一头钻进去,田庄的事和吴妈妈老姐妹的事,都有礼郡王的影子。”周清贞倒了一杯温热的红枣茶,给春花端过来。

    春花半起身喝完问:“为了改制的事报仇?”

    周清贞随手把杯子放在妆台上坐到炕边:“嗯,白纸黑字赖不掉,最后因为腿只赔了一半。”

    “家里哪有四千现银?”

    “我把金华巷的宅子典卖了”周清贞脱鞋上床睡在春花身侧,另拿一块被单盖住肚子“所以那边的人都搬过来了。”

    春花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论起来金华巷的宅子他们也没住几年,可那是周清贞名下唯一的财产。

    周清贞在春花额头轻啄一下,躺好:“睡一会养养神,我把他们都安排在东路,不许他们过来打扰。”

    住得近才好收拾,周清贞心里一片淡然。

    春花琢磨一番:“既然都住夫人府,就不能乱了礼数让人说嘴,让老太爷和钱氏搬到四进院子。”

    “好,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四姑娘来得早住在紫槐院正屋,既然三姑娘也住那里……”一只温热的大掌盖到春花眼睛上,周卿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安心休息,我会安排妥当。”

    很快东路动起来,周怀婴和他的妻妾丫头都住进中路四进院里,周长安也从紫槐院东厢搬到正屋。周长安说不出的畅意,果然水磨石的功夫有用,以后她还要继续讨好春花,晚照那小丫头也要好好捧着。

    周玉娇手里抱着自己的小匣子从卧房出来,路过正厅发现周长安一副主人端坐的样子,站住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周长安一副隐隐自傲的模样,到底抿紧嘴巴出去了。

    周长安在她背后微微得意:庶出就是庶出,嫂嫂一能起身不就重新安排,得意完她起身走进现在属于自己的卧房,正房到底敞亮宽阔!想要好日子就得巴紧嫂子,周长安斗志昂扬的开始给春花绣帕子。

    周玉娇环顾了下有些窄小阴暗的东厢放下匣子,小姑娘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偷偷看到的情景:七八个魁梧大汉,凶神恶煞立在院下,她的三嫂宝冠霞披凛然不可侵犯的站在廊下对峙。

    人还是要自己立得住才行,这是小姑娘从她三嫂身上看到的。从那一天起周玉娇心里万分崇拜自己的三嫂,和三嫂那样的人比起来,住正屋和厢房有什么区别。

    入了伏一天比一天热,这一夜春花直接被热醒,她迷迷糊糊推开身上的夹被,大夏天周清贞非要她盖这个睡。

    “阿贞,我要换被单太热了”春花眯着眼嘟哝“阿贞最好了给我盖被单。”

    ……屋里静悄悄没声音,春花醒过神在黑漆漆屋里看了一圈没人,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床上没有一点热气,阿贞去哪了?

    院里静悄悄没有一丝风,连虫草的叫声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黑黢黢的,春花静静的睁着眼心里升起不祥感觉。

    她披上外套一个人静悄悄起身,轻轻推开门往西走,走到尽头右拐过垂花门。花园里的树木山石一团团黑漆漆静静矗立在黑夜里,夫人府里没有一丝灯光。

    绕过假山、穿过凉亭,春花的心越来越沉,走过一个小小的木拱桥,四进院子的粉白影壁在夜色里泛着青青幽光。再绕过去院门虚掩,春花轻轻推开一条缝,悄摸侧身像轻烟似得飘进去。

    “阿贞,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92章 养育

    这里是周怀婴的卧房灯火俱灭, 只有一点微弱的星光照进来。要不是春花已经习惯这暗色,要不是她她太熟悉周清贞,肯定发现不了黑黢黢站在周怀婴床头的男人。

    春花紧紧身上的褙子,在黑夜里走过去拉住周清贞冰凉的手,探头看了一眼沉睡的周怀婴,呼吸沉重深长。

    “阿贞你做什么了?”春花压低声音悄悄问, 屋里黑漆漆一团,衣柜桌椅黑咚咚待在角落。黑暗模糊了周清贞的五官,只有一双眼睛泛着点点暗光,定定看着着床上呼吸沉重的周怀婴。

    春花话音落,却听不到周清贞的回答。屋里再次陷入幽深死寂,寂静到春花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砰、砰、砰’, 能听到周清贞轻微的气息。

    不对劲, 为什么周怀婴醒不来,屋外的四喜也没反应?就算他们轻手轻脚,这么安静的夜晚也应该能听到。

    春花心里拧成一团, 她稳住心跳抬起胳膊, 两手捧住周清贞的脸让他转向自己, 轻声哄劝:“阿贞乖~看姐姐,乖啊~”周清贞脸被捧着转向春花,眼睛却一瞬不瞬固执的盯着周怀婴。

    这样冰冷没有感情的周清贞春花第一次见, 这让她心慌心疼到不行, 她的阿贞到底怎么了?

    “阿贞看姐姐, 姐姐在这儿呢, 不怕啊,看姐姐,乖啊。”春花温柔的声音里多了些殷切。

    周清贞恍若未闻,其实他感觉到有人来了,这个人是可以信赖依靠的,所以他放任自己的情绪死死盯着周怀婴。他要看着周怀婴咽下最后一口气,再也不能呼吸,然后拿走那东西,拉着这个人回屋,剩下几个以后慢慢收拾。三五年内他有耐心收拾干净,也相信自己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春花有些焦急胸脯起起落落,她用手掌挡住周清贞的目光,声音切切:“阿贞,姐姐在这里,看姐姐,乖、听话、来、看姐姐。”一句句哄孩子的语气,是肺腑间最诚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