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叹息:真么见过这么看重娘子的人,瞧那样拳头都握的发白,怕是恨不能冲进去替春花生。
当雄鸡啼叫东方泛白,通红的朝阳冲破地平线给大地带来第一缕光明的时候,周清贞的嫡长子发出人生第一道声音“呱啊啊啊!”响亮透彻在夫人府上空。
“生了、生了,”张嬷嬷手快,抱着收拾干净包裹的严严实实小婴儿出来给周清贞看:“是个少爷,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周清贞硬着脖子:“可以进去没。”
额……张嬷嬷愣愣,难不成她抱得是隔壁老王家孩子?你倒是看儿子一眼啊,心里奇怪张嬷嬷顺嘴回答:“……可以”
周清贞硬着腿一步步走进血腥浓郁的屋子,他的姐姐脸色在乌发下衬的更白,虚弱的躺在床上,旁边刘嬷嬷还在下边收拾用过的血布杂物。
看见周清贞进来有些奇怪,但还是屈膝:“恭喜大人,喜得贵子。”
“下去领赏。”
“谢大人”刘嬷嬷快手把东西拢在一起,想要帮春花系好头箍,却被周清贞示意放到一边:“夫人还有要收拾的没?”
“没了,夫人底子好生的顺静养就行。”
周清贞点点头挥手,刘嬷嬷拿着收拾的东西出去。外边吴妈妈笑吟吟:“有劳两位嬷嬷,先下去喝茶吃东西,府里自有打赏。”
孩子被吴妈妈放到春花枕边,春花慢慢睁开眼,就看到周清贞坐在床边。她伸手出拉住周清贞的拳头:“别怕了,你看姐姐没事松开手。”
周清贞的拳头像是雕刻成的,骨骼青筋分明,一眼能看出爆发着巨大力量。
“乖,松开”春花摸着慢慢哄劝。
一根根手指松开,皮肤上迅速回流粉红颜色,手心是青紫的指甲印。
“姐姐,咱们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好”
春花生产十分顺利她身体也好,金华巷那边得到消息,钱氏就领着周长安第一时间来看,还热心的表示愿意帮忙洗三满月之类。然后芍药也赶过来,孙氏也怯怯懦懦让人送了自己做的小衣裳,周怀婴也人模人样来看嫡长孙。
周清贞不想金华巷的人来烦扰春花修养,索性什么洗三满月全不办,只给孩子取大名周明辰,小名初阳。为了这个取名权,还被周怀婴讹去五十两银子,周清贞实在恶心他的为人,只远远给银子打发了,没注意四喜苦恼纠缠的脸色,然后周怀婴惹出大麻烦。
周清贞在家里陪春花半个月,被春花催促去上朝,老是休沐会影响年终考评。
五月初八周清贞第一天上朝,周怀婴被人打断双腿,抬到春花产房前,一群大汉高叫:“赔钱来,就算官家也不能欠钱不还!”
什么钱?春花惊讶的坐起身:“王六呢?”
麦子连忙给她披上衣裳:“田庄出了点事领人去处理了。”
“吴妈妈呢?”
“被宫里出来的老姐妹有事叫走。”
这么巧?春花皱眉听到屋外有壮汉大叫:“还钱来!八千两银子一文不能少,”
屋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几个大汉和夫人府护卫推搡起来,有人高叫:“哎呀!周家欠钱不还打死人了!”
春花冷下脸披衣起来,这是强行碰瓷呢!
第90章 激怒
春花掀开被子要下床, 麦子急忙拦住她:“夫人这才不过十天你千万不能下床,更不能出去见风费神,要是落下月子病一辈子遭罪。夫人你歇着奴婢去见她们!”
春花推开麦子冷笑一声:“这明显是设局冲我来的,偏不偏家里一个能顶事的都没有,就找上门来。”一边说,春花一边下炕穿鞋。
麦子像是吞了块石头在心里。她也是跟着春花两口子见过世面的, 敢这样明闹进敕造夫人府,这群人必然有所仰仗,就连王六和吴妈妈怕也是人家设计好的。
她一个普通丫头出去确实不顶事,麦子眉眼沉重蹲下身帮春花穿鞋。
穿好鞋春花站起身一瞬间头重脚轻,躺了十日骨头有些发软。绿萼和建兰两个小丫头早就跑到屋里,虽然害怕却依然尽职的过来伺候, 见春花有些恍惚连忙两边扶住。
春花稳稳神站直, 沉声吩咐绿萼:“去吧命服冠带拿来。”
“是”绿萼应一声去衣柜取朝服,春花到梳妆台前坐下,屋外又传来那群大汉高呼:“打死人都不出来, 果然官家威风!”
春花解开头巾散下头发对建兰吩咐:“出去告诉他们, 闭嘴等着, 否则惊了小少爷本夫人要他们拿命来赔。”
“是”建兰领命出去,在屋外用清脆童音郎朗重复“夫人说了让你们闭嘴等着,要是惊了小少爷夫人要你们拿命来赔。”
一群大汉见不过是大半人高的小丫头, 哄然而笑:“你们夫人果然拿百姓不当人, 咱们死了都不敢惊动她家小少爷。”
建兰毫不畏惧稳稳站着:“我们夫人也是你们能评价的, 告诉你们, 我们夫人从来言出必践,先摸摸脖子想想再闹腾,这里可是皇上御赐的一品夫人府。”
春花听得点头,建兰果然是丫头里最稳重能镇住场子的,她又吩咐绿萼:“去叫少爷奶娘过来。”
“是”绿萼欠身去西厢叫人。
麦子颤着手拿起梳子,小心的给春花通头发,十多天没洗没梳,春花的头发油腻腻有些纠缠。
“用篦子,那个刮过的头发干净齐整。”
麦子听了眼里滚下泪珠儿:“夫人差不多就行了,何必……”妇人月子不能沐浴梳头,否则将来会迎风头疼骨痛,用梳子也罢了,用篦子?那头皮还不落下毛病。
“今天这事不好善了,总要气势上压住他们。”
春花按品大妆头戴宝冠上有花钗九树、博鬓一对、宝钿八根,脸敷白、粉口含丹脂,身穿九对翟鸟衣,玉带霞披光彩照人,在麦子的搀扶下走出来。那群大汉看到春花出来全愣住了,这和他们计划不一样。
他们计划是趁乱要春花半条命,让她下半辈子缠绵病榻。他们主子说这女子性情刚烈,可以言辞激她出来,想来月婆都是蓬头垢面,他们乘机大闹,说周家随意派人推诿欠债不还,然后借口要找真正的主子,和护院冲突趁乱向春花下手,以报改制之仇,可如今出来的确是冠袍严整的一品命妇。
不知道的情况下‘无意’伤了春花,最多流放之刑。现在么,在当朝一品夫人面前不恭,呵呵,那时犯上,动手?那是老太太上吊——嫌命长。
春花稳稳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院子里杂七杂八一堆人。七八个彪形大汉,穿着半敞的粗布短打露出胸前肌肉虬结。四喜被捆的粽子一样堵了嘴扔在地上,看见她在地上不停挣扎‘呜呜’叫,旁边有一扇门板上边躺着不知死活的周怀婴,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