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偏偏要来撩拨众人。但见她妩媚又张扬的走到华音身边,慵懒的靠着华音的肩,还伸手摸了摸华音的脸蛋儿,娇滴滴的说道:“哟,大师姐,几年不见,你还是如此清雅动人,真令师妹我又羡又嫉。”
华音:“……”什么几年不见,上个月不是还在床上见了吗?故意这么说……这是故意要气四师妹么?
对于林思沁热衷于欺负几个师弟妹华音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小时候作孽呢?
果然,易玲儿气得跳脚:“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感情这几年华音去找她都没见着面吗?这该死的妖女!
华音叹道:“你何必戏弄她?”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思沁,“你我相见不易。”
华音说话委婉,可偏偏林思沁瞬间听懂了:好不容易见面,怎能不看我?
在林思沁的眼中,华音以长剑为支撑,站在悬崖边,任由刺骨山风吹打,雪白的长裙上,点点血迹犹如雪中寒梅,清逸薄雅,如月中仙子,宛若出尘。
她静静的看着华音,薄唇微动,却终究难以开口,反而胸口闷痛,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华音见她又咳血,拉住她的手腕逼视她,道:“林思沁,这么多年了,你对我当真没一句实话吗?便是这般为病痛所苦,也不愿对我说一句软话?”
林思沁脸色微变,恼羞成怒道:“我与你……咳咳咳咳……有……咳,有什话可说?咳咳咳咳……”
华音心疼的不得了,终于只能又叹气:“罢了罢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你这般糟蹋自己,我是无能为力,只是……若你去了泉下,我定是要随你去的。”
在场众人无不色变。
而魔教来人,脸色竟然也异常难看,好些都一脸悲戚之色。
一看如此,华音便明白了几分。
当年鹿神医炼制血莲丹的那番话还历历在耳:“血莲丹药性正好,可惜得来太晚了。若是在步入先天之前服用,定能药到病除。如今她成为先天已久,心疾已难医治,最多苟延残喘几年罢了。若能修身养性,不动武、不生气,或可多活两年。”
但林思沁身居魔教高位、群狼环视,又如何能够修身养性?
眼看林思沁吐血,华音便知,这一天应是到了。
林思沁听了她的话,一脸动容,眼中犹如点亮了光芒,盯着她目不转睛的看。
最后终于放缓了音调,道:“华音,如今正邪两派,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诛天门藏匿多年,也被我诛杀!我已天下第一,武功盖世,再无敌手。”
华音对她微笑:“是啊,小师妹,你赢了。就算是百年前的地仙,也不如你。”
林思沁忽然抬手摸着她的脸颊,道:“华音,你真愿意与我共赴黄泉?”
“大师姐!”
“掌门师姐,不可!”
十方等人立刻拦住苟茗等人:“她二人谈情说爱,与你们何干?”
一句话憋得无忧山众人无话可说。
林思沁靠在华音身上,用带血的指尖抚摸华音的脸,就如同她们许多个夜晚。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能夜视?”
华音脸色顿时大变,咬牙切齿道:“没有。”
林思沁开心的笑了:“我只是想要你在我面前露出最真实模样。只有在黑暗里,你才会完全放下这道貌岸然的伪装。你要我放下往事,我放不下;但即使如此,我也想看你对我敞开心房。”
华音顿了顿,哽咽道:“好。”
林思沁拉开她的衣领,想要咬她的锁骨。
华音连忙捂住。
林思沁顿时不高兴了:“慕容老匹夫去救你那废物小师叔了,如今这山门掌权的就剩你一个,谁还能管你与我亲热不成?日日与我鱼水之欢,还装什么世外高人?”刻薄冷笑几声,望着天边灰暗的云层,眼神却飘忽了起来,忽然低声,落泪道,“华音,我死了,你伤心不伤心?”
华音泪如雨下,道:“伤心欲绝,心如刀绞。”
林思沁道:“今日,你可曾体会到我当日的苦痛了?”
华音抱紧她,道:“是我害了你。”
林思沁却笑道:“是我年少无知,爱错了人,谁年轻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
“好,我们不提他。”
林思沁慢慢推开她的怀抱,道:“可是,华音,我不想让你伤心,我实是不愿你也如我当年那般伤心。”林思沁反手拿过华音手中的长剑,“所以,我不要你去黄泉找我,你还是走在我前面吧。”
华音含泪而笑。这一瞬间,悬崖边唯有山风吹过的声音。
“你敢!”
“妖女住手!”
“你敢动大师伯我们和你拼了!”
无忧山小辈顿时纷纷拔剑而起。无忧山的三代弟子苟茗四人却反而沉默了。就连易玲儿这个和林思沁从来不对付的人,也咬着牙流泪。
这些年,华音如何深爱这魔教妖女,其实他们都是知道的。
林思沁手中长剑指着华音的喉咙,笑容令在场所有人看了都难过,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虽然这些年,经历了诸多痛苦,你也总惹我心烦,但你我,要有更多的时光才好……还不够啊,还不够……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林思沁咳嗽了两声,眯着眼睛往华音这边看了一眼,语气意味难明,神色复杂,有爱恋,有叹息,有解脱,也有难过。
“大师姐……华音,今日,便送你上路吧……”
易娘却终于忍不住大喊:“住手!”
易娘冲上前来,无视林思沁手中的剑,扑在华音身上,挡住剑尖,哭道:“音儿,我的儿……沁儿,这是你姐姐啊!你怎能……怎能杀她?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已经要失去一个女儿了,你怎能让我再失去你姐姐?”
她该如何是好?
自己的亲生女儿,与自己恩人托付的养女有这般不容于世的情谊。在她看来,华音一向是乖巧懂事的,这份恋情,一定是自己的小女儿勾引了姐姐。只是,“勾引”二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华音任由她抱住,唇不住的颤抖,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看着妇人,良久才出声:“易娘……是女儿不孝……可是,失去她,我生不如死。”
是啊,易娘今日,就要失去两个女儿。
可是,她却要枉顾孝道,任性的与沁儿相守。
舒贤红着眼睛,沉默着命人拉开了易娘。
“是我这个做爹的没用。”舒贤咬着牙撇开脸,把易娘拉住,道,“老婆子,她们是江湖儿女,生死事小,情谊为大,任她们想如何便如何吧!我们走,就当没生养过这两个女儿。家里还有老幺等着咱们照顾,忘了这两个不孝的东西!”
“不,不——”没有人能劝服得了一个母亲。她死死抱住华音,无论如何也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