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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探究着他的态度,终于思索再三,才决定告诉他:“那,然然有没有说,他和家里断了关系,他没告诉时林生这个事,本来也要瞒着你,没想到你自己找过来了。小然他,不打算治疗了,我们劝不动他,他……”

    “医生怎么说。”贺钧眉头皱得更紧。

    “医生说动手术还是有恢复的可能,但不大。而且艾伦了解的美国顶尖医院,费用高昂,所以小然才不想折腾。我知道的,他就是怕麻烦我们,我和庄劲怎么说他都不同意,但他的眼睛不能再拖了。”纪田田忍着眼泪看着窗外的树梢。

    “我知道了。”

    贺钧低着头,没再说下去。纪田田走后,他才狠狠地往墙上砸了一下拳头。

    时然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和家里断开联系,为什么拒绝治疗,又为什么要瞒着他急着把他推开,贺钧都明白了。

    他的然然怎么能这么善良。

    一个人想要全部放弃的时候,是很痛的。

    第14章

    纪田田总是说找不到合适的护工,只能暂由她和艾伦交替照顾才放心。

    其实时然知道的,她很想带他去做手术,可他不想治,他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不能再随意浪费别人的时间和资源了。

    他面无表情的吃掉了胡萝卜和西兰花,好像回到了那六年间,又是日复一日的营养餐。

    晚饭过后,纪田田离开,临走前看了一眼门外垂头坐着的贺钧,没和他再多说一句。

    没一会,艾伦也扶着时然出来了,他要带时然到楼下散步。

    贺钧就坐在长椅上,眼睁睁的看着时然抓着另一个人的手从他面前走过。

    时然走得很慢,很迟疑。他看不到,又不用东西撑着,只能靠艾伦给他引路。

    贺钧捏紧了拳,克制着自己不去抱他。他知道的,时然的手没有抓紧身边的人,他走得这样犹豫,因为他不想全都依赖别人。

    他的然然这么没有安全感,他却不能上前给他。

    等时然和艾伦走出了一段距离,贺钧才敢慢慢跟在他们身后。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们也才从小花园走到池边又走回来。艾伦和他描述旁边的景物,时然就点头笑笑,偶尔出神的望向远方的某一处。

    时然话很少,更多的时候安静得像个娃娃。他们散步回来,艾伦让他坐到沙发上,帮他在手机上下了一些历史剧和有声读物,给他带好耳机,看着他乖乖听着的样子,就像完成了一项大事业。

    “我回隔壁玩一会游戏,待会你要洗澡的时候就按铃。”艾伦嘱咐他。

    “好,麻烦你了。”时然仰着头对他说。

    “不麻烦。”艾伦又摸摸他的头发才出去。

    纪田田特意为艾伦申请了隔壁房间好让他方便照顾时然。

    艾伦正犹豫着要不要叫贺钧进去休息,但后者的视线已经从门上的玻璃黏到了时然身上,他想了想,算了。

    贺钧站在门外,里面的人坐在沙发上听剧,累了就换姿势,渴了就摸索小桌上的水杯。

    贺钧不知道他在听什么,但内容一定很无聊,因为时然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不笑,也没有其他情绪外露。

    如果是他的话,就可以给时然讲故事,不会再说鬼故事吓他了,要给他讲有趣的事,要让他笑一笑,不要再这样苦涩了,苦涩得他的心脏都难受死了。

    时然本来在听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但听了大半他也没听进去什么,脑子里一直在回想中午贺钧来的时候的事。

    他听得很清楚,贺钧对他说喜欢,可是他不能回应了。

    如果能录下来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忘记,就像他每天听的那段电话录音一样,那晚偶然留下的录音,尽管只有短短的两句对话,但最后一秒贺钧对他说了晚安,一个看不到自己未来的人每晚如何入睡呢,他全靠这段音频。

    他不想忘记贺钧的容貌,气息,可是没有办法,他看不到了,一定会慢慢想不起来的。

    时然按了两下耳机线上的控制键,冰冷的女声被贺钧的声音取代,他听了一遍又一遍,脸上才稍微露出一丝笑意。

    当一个人不能拥有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等了许久艾伦也没见他按铃,只好自己走过来催他洗澡睡觉,却被贺钧拦在了门外。

    “你怎么还在这,你真打算不吃不喝就这样看着他啊。”艾伦小声说。

    贺钧没理他,只问:“你要做什么。”

    “叫他洗澡,你没发现已经很晚了吗,他该睡觉了。”艾伦耐心解释着。

    贺钧顿时沉了脸色,“你一直帮他洗澡?”

    艾伦崩溃了:“不是我!他从来不让人帮洗的!我只是帮他放热水和准备衣服!”

    贺钧这才放手让他进去。

    时然洗了澡,护士进来给他换药,头上和眼睛上的纱布换了新的,但后背的药只能由艾伦帮他搽。

    等护士走了时然才脱了上衣在床上趴好,“艾伦?”

    “嗯,等等,我找一下药。”艾伦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贺钧的视线盯穿了,时然又叫了他一声,他才硬着头皮开始给时然涂药。

    “咦,新药好像很管用,边上的疤痕已经开始变淡了。”艾伦也顾不上贺钧了,仔细地将药膏抹开。

    “是吗?谢谢你,艾伦。”时然好像也高兴了一些。

    屋内的两人惊喜于药效,没有注意到门外还有一个心痛得快要窒息的贺钧,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时然背后的伤疤,他不能想象那个时候的时然会有多疼,那么软的时然就这样生生替他受了那么重的无妄之灾,他想杀了孟亦和林楚,更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他错的太离谱,他的然然是世界上最不娇气的人了。

    艾伦帮他盖好被子,对他轻声道了晚安就出来了。

    贺钧低着头靠在墙边,周身笼罩着巨大的悲伤。艾伦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你……有事就敲我的门。”说完便回了自己屋。

    时然今天心情起伏大,晚上有些难以入睡,他又不敢翻出手机找那段音频来听,害怕自己一不小心错按把它删除。

    时然从侧身到躺平,又抱着被子翻了好几回身才有了三分睡意。

    贺钧在门外守着他,好像不看着他就会心慌,哪怕时然不愿意见他,哪怕他在这里站得再久也没有结果。

    睡到半夜,时然迷迷糊糊的醒了,他今天有些莫名的烦躁,很不安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窗外是明是暗。

    在被子蒙了一会,时然坐了起来。

    桌上有个会报时的闹钟,他想去取,大概是还不太清醒,他摸着矮柜边缘正要起身,却不慎碰倒了柜子上的保温杯,瓶身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时然被惊了一下,没有稳住身形就着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