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面无表情地盯着,苏淮因后背毛毛地。这个眼神他见过,在陆晤歌饰演的某个总裁决定开除犯错的员工时,有个眼神特写!
没等陆晤歌开口,怕被辞退的苏淮因一溜烟跑了。
山上简陋,能进行的活动不多,陆晤歌本人也是属于事少的那一类,因此助理只跟了苏淮因一个。
咔咔。
虚弱的敲门声响起,陆晤歌正打算睡下,闻声系紧了睡袍腰间的带子起身。
他一向不喜欢睡觉之前有人打扰,特别是在酒店的情况下,你永远不知道门外是同剧组的女星还是狂热的私生饭,也不知道走廊尽头会不会隐藏着一个摄像头等着深夜爆料。
“是我,苏淮因。”
陆晤歌无形中舒展了紧蹙的眉头,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门一打开,苏淮因弯着腰吭哧吭哧提进一桶热水,放在床边,“这边不能泡澡,夜间挺冷的,泡个脚好睡。”
他带过来的一堆“杂物”被陆晤歌移到桌子上,苏淮因从里面扒拉了会儿,变魔术般找出一瓶精油,往桶里滴几滴,又试了下水温,“好了。”
见陆晤歌愣着不动,苏淮因满脸疑惑,“怎么……哦,是没有擦脚巾吗我去拿。”
陆晤歌还是不动,表情空白,眼睛却像是要把苏淮因盯出一个洞。
任由机器人一般被苏淮因拉着在床上坐下,泡脚。
尽管脑内储存无数剧本,陆影帝的真实反应系统急需更新!
苏淮因趁陆晤歌发呆,背过身,偷偷从裤兜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记事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甚至细节到泡脚该用直径多大的水桶,什么桶,铁桶行不行。
周女士跟车一个小时,嘴皮子就没歇过,内容归结起来就是一部《九十年代农村生活指南》。苏淮因当时听得可认真,不懂就问,手上不停做笔记,让周女士大为放心。
结果这些都让苏淮因用来兢兢业业地伺候陆影帝了,要是让周女士知道了,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苏淮因手指飞快点了几下,注意事项都一个没漏,非常完美。他收起记事本,得意之际,右边脸颊清晰地浮现一个可爱的酒窝。
“明天我哥生日,我能申请回去一趟吗?”
“嗯。”
苏淮因的无微不至像定身术一样,陆影帝没有类似的经验,浑身僵硬,思维受阻,毫无还手之力。良久,才道,“明天让小刘过来吧,你在家休息,给你放一个月假。”
思来想去,陆晤歌还是觉得,苏淮因这种蜜罐里长大的富家公子,不适合在山上吃苦,怪让人心疼的。这样,他也不用因为对方太过热情而难以招架。
“那怎么行,您在哪,我在哪,这是助理的基本要求。后天早上我就过来。”
说完,苏淮因把毛巾递给陆晤歌擦脚,甚至还想像照顾中风老人家一样,帮他把双腿塞到被子里。
身强体壮的陆晤歌十分绝望地拒绝了苏淮因的帮助。
苏淮因刚下山,一场大雨便侵袭了整片山区。
保水性能良好的山脉,下起雨来也是毫不手软,接连十个小时,天河破口似的啪啪啪往下倒。
扩宽不久的山路,周围植被还未完全修复。后半夜的时候,通往山下唯一一条山路被奔涌的泥石拦腰折断。
因为下雨无法拍戏,剧组停工一天。发生险情的地点距离景区还有一段距离,一夜安睡的剧组并没有听见动静,直到第二天早上,电力被切断,早餐也没有如约送来,大家才发觉不妙。
给哥哥过完生日,苏淮因带着周女士的爱心餐盒,驱车前往剧组。进山口一块警示牌拦着,“前方道路施工,车辆请绕道。”
“怎么回事?”苏淮因拉着山脚的小饭馆老板问。
“昨晚雨大,路被埋了过不去。”老板看着剧组包的近百份外卖叹气,白白浪费了。
苏淮因也注意到了,“你不送?那他们今天吃什么?”
“山上总有干粮什么的啊,就一天,顶多明天就通了。”老板丝毫不担心。
苏淮因急了:“不能绕道吗?或者不开车,我加钱。”
老板嗤笑着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路就一条,走倒是可以,从路断的地方到山顶两三个小时,饭都凉了跟干粮有什么区别?”
苏淮因原地蹦了两蹦,抱紧保温盒,“我自己去。”
“不就是吃不上热饭而已,又不会饿死……”老板摇摇头,不是很懂现在的年轻人。
第8章 第 8 章
山路断在中间,怕自己开车没地方停,苏淮因请人送他到断点,然后自己背着登山包,顺着司机指点的一条羊肠小道,深吸了口气,果断迈开长腿。
随着海拔升高,沿路以低矮的松柏和青黄的草丛居多,林间宽阔明亮,抬头便是大雨过后如洗的碧蓝天穹。草地踩上去咕叽咕叽冒水,五十分钟后,苏淮因的运动鞋像从泥水里□□的一样,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苏淮因偶尔跟着他哥登山远足,体力跟得上,就是湿答答的鞋子穿得难受。
身着明黄色冲锋衣的俊美青年在林间穿行,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耳根突然染上两簇薄红,眼里闪过半分纠结,似乎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苏淮因轻咬下唇,有些尴尬……荒山野林,如何解决生理问题?
作为一个从小讲礼貌的乖宝宝,苏淮因发誓,因为周女士的良好修养,哪怕两岁以前,他也没有随地小便的黑历史。
今天就要破例了吗?
……
绕过滑坡的的地点,意味着要多翻一座山,苏淮因惜命,更是远远绕着它走。从高处往下看,苏淮因微微皱眉,可能要明天才能通车了吧。
一个小时后,终于回到正道上,苏淮因颠了颠背包,丝毫不停留,顺着路往山里走。
陆晤歌从苏淮因离开之后,骤然感觉到生活质量直线下降,大概是五星级酒店便乡村旅行社的差异。剧组还是那个剧组,伙食也没变,但就是缺了那么点什么。
也不是说陆晤歌缺人伺候,总之,眼前少了一张张扬笑脸,生活好像平淡了一些。
剧组停工,每人分了一个面包一盒牛奶当早餐,因为准备的备用粮不多,连胖胖的导演也没多分一个面包。
陆晤歌在住所看了一会儿剧本,时不时看向窗外。
纸张哗啦啦翻来翻去,视线没有聚焦点,陆晤歌心底滋生出一丝陌生的烦躁与失落。
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完完全全的来自于身体,而不是从别人身上学到的。
它来得悄然又迅猛,当陆晤歌意识到的时候,它是那么来势汹汹,以至于大脑无法梳理,任它袭向四肢百骸,最后郁积于胸,沉甸甸越压越紧。
陆晤歌跟导演打过招呼,沿着下山的路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