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欢毁尸灭迹。
谢昭长吁短叹。
广乐轩里挂着不少诗词书画。每个楼廊上都布置着所谓文人骚客的留笔。
诚然是不以风骚动世人,便以才艺见真情。文化和色相,两手都抓。
谢世子看了其中一副借用前人诗词的书法作品,不由得更深重的叹了口气。
‘鸟归息舟楫,星阑命行役。’其中有一句是这样的。这副笔迹就挂在世子重金购买的那美人原来所在的居处外。
星阑。起个名字都这么随便。
谢昭脑仁更痛。她想不起,‘卫’这个姓算是哪家。
一无所获之后世子只好扭头下楼,老鸨看冤大头这么快就下来,身边也没个卖笑的,立马亲身上阵,张着血盆大口脸粉簌簌直掉。
谢昭不耐烦应付这招客的老女人,推诿说有事就准备撤退,谁知一转眼,顾元恒居然和沈沉衣这俩货一副好基友的样子走进来。
哟!这不是前几天才骂她混账的大雍京皇帝陛下第七龙子嘛,也来逛小倌楼?难道怡红院的窑子已经满足不了你猎奇饥渴的心态,七殿下你最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
谢昭差点儿没忍住来个二流子的呼哨。
顾元恒先看见世子,愣了愣,傻乎乎地表情过了一瞬立马像根蜡烛一样被点燃,顾公子顿时跟见了阔别十年的亲人一样激动大叫,“阿昭!”马上奔过来。
那暴吼,像呼唤来小白脸乘着丈夫不在家准备大战三百回合、结果遭遇刚出门丈夫回马枪的浪荡老司机,一个满分惊喜表情加难掩激动的爱呼,让进大门的丈夫沾沾自喜‘老婆与我如此难舍难分’,让躲在内室翻墙偷腥的小情儿瞬间get到‘正宫查房,隔壁老王速速撤离’。这通风报信的水平。
说话就说话,敢别这么神经质么?谢昭嫌弃地把视线从顾元恒身上挪开,沈沉衣怪异地才把目光从楼上某处收回来。
谢世子紧跟着也看过去,除了花枝招展的美人和猥琐的恩客,一根毛也没见到。不然,她还以为七皇子脑洞大开要在这里约人商讨毁灭世界,哦不,秘谋争夺家产。
贼烦的封建皇室剧本。
七皇子慢吞吞走过来。谢昭立马笑颜相待,“哟,七皇子殿下,巧着呢,你也来断袖啊?”
沈沉衣回她一个黑脸,表情暗沉沉。谢昭撇了撇嘴。顾元恒永远是和事老的打哈哈,“都是兄弟,哪有隔夜仇的?阿昭你服个软不行,老说话这么阴阳怪气。殿下特意来找你,够意思了啊,你见好就收。”
特意来找我?谢昭怀疑地把沈沉衣从头看到脚。
皇子殿下微微仰头,斜睨的俯视姿势,谢昭目光作死地盯住这厮抢镜的鼻孔。
用鼻孔蔑视人难道是权二代必有的标配么?反思自己人设是否因此不合格的谢昭有些犹豫,这姿势,对颜值是个大挑战啊。搞不好,会留下黑历史。
“还不走?”沈沉衣冷冷发话,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副颐指气使,“打算再买个男人回府?谢将军的军棍没吃够?”
“哪里哪里。”谢世子望天,讪讪不已,“我就是……”
“死性不改,心痒难耐,偷偷过来看看。”她还没说完,顾元恒已经抢话拆了她台子,“我还不了解你,阿昭?”顾公子哈哈大笑,勾住谢昭肩膀,“走走走,找个安静的地儿喝酒去。”
一把把谢昭拖出广乐轩。
谢世子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美人们挥着手花枝招展的挽留,眼里满是遗憾。
信你们的鬼话那无数个死死死的前世简直是白活。
作者有话要说: 鸟归息舟楫,星阑命行役。——谢灵运 《夜发石关亭》
第15章 有基情
“你们俩,”谢昭抄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闷头灌下,接着以一副‘有奸/情’的怀疑目光盯着面前两位,“有问题。”
世子结论下得信誓旦旦,“说什么找我?怕不是偷偷来逍遥快活结果撞见我不好意思吧?”
谢昭脸上挂着‘不虚伪假正经就不是男人’的神之蔑视,重点关照七皇子沈沉衣。
才直男癌地表示受不了她这死断袖要绝交要发飙,转眼就满脸坦然兄弟情深‘纵然小倌楼龙阳窝我亦不虚亲来寻,看我真诚的行动,我这海纳百川包容兼济如此看重于你,俨然不顾世界观的巨大鸿沟’!
个鬼啊!
你这观念转变得未免太猛。前嫌尽释得让我简直怀疑你无可救药地爱上本尊了。
谢昭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一巴掌拍上正仰头闷小酒的顾小哥,拍得对方猝不及防呛了一口,算是报了对方把她弄出广乐轩的一拖之仇,非常无心状地反问,“还是元恒兄你们在广乐轩里引进了娇客,藏着准备独吞并暗通款曲,怕我抢?”
顾元恒原本已平顺了呼吸,闻言像被吓得呛了一口,义正言辞地批评,“阿昭不得胡说!我们怎会是那样的人!你这什么用辞!”
怎么听怎么心虚。
沈沉衣的黑脸好像更黑。不过他貌似从一开始心情就不太好,暗沉沉又很严肃,似乎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
谢昭连怼几次也没见这人有兴致跟她开撕,心下越发确定某些猜想,再看一脸真诚带着谴责意味的顾元恒,不由得摇了摇头。
“说得自己好像很正直似的。”
这货演技不行呐,有空该多学学她家里那新欢,满级杠杠的。
“我们本来就是行得端坐得正的人。”顾元恒重申一番自我人品,小心翼翼观察对面皇子的神情。
我走路也很端坐着也很直,怎么没见人夸我君子?世子撇了撇嘴。这台词忒没新意。“直的人跟本世子,啧啧……”谢昭挂上‘你懂得’的迷之微笑,“这友谊的小船估计要完。”
可惜貌似两人都不懂。
“你打算跟我撇清关系?”沈沉衣终于开口,眼睛黑黢黢没丝光亮,语气也阴沉,“怎么,将军府也要选定主子站位了?”
这狗逼的皇宫n子夺权套路,关老娘屁事。谢昭很想光明正大地唾一句,然而,不行。她还得态度友好,完美微笑地维持住与权二代皇二代厮混良好的纨绔气场。
“那是什么东西?我还只是个孩子呢。”谢世子翻了个白眼,“殿下你混圈日子太短,直的人和弯的人它确实没有纯纯的友谊呀。”
如果有什么的话,也只能是直掰弯的终成眷侣,或者硬把弯掰直的拉锯大战?前者纯不了,后者直接炸啊。
谢昭说的话不管听不听得懂,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话。清楚套路的沈沉衣不开口了,只皱着眉死盯着混账的人。他忍得住,但天真的顾元恒忍不住。
“弯的人?”顾公子不懂,像以往一样寻求世子科普,“那是什么人?”
谢昭意味深长地哈哈一笑,在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