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明证。平常最是笑语春风,但凡相交也是直来直去爽快利落,再没想到也是能拿这样主意的,真个是算无遗漏了。”
叹息过一回后小王氏这才道:“若真按着妹妹这计谋来,这件事倒是能做,总有一半的把握了。况且这样说来也不至于惹人生气,得罪了顾太太。”
小王氏本就爱揽事的一个,这时候没了后顾之忧,自然对于帮忙的事情满口答应。只道:“这事情我心里已经有底了,忙我会帮。只是这事情什么时候做,我倒是带着周小将军去见太太。”
什么时候做?若是让周世泽来说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当日早间,梦中醒来周世泽只是可惜没在梦里问出小娘子的名字。不过这也没什么了,他只利落地收拾完自己,估摸着时候练了一套拳法。也不等身子平复下来就去见了安应榉——头上还因发热,有白汽冒出。
安应榉这时候老神在在地在书房里读书,这也是装模作样了。就是要摆出一副样子来,给周世泽看罢了,顺便也急一急他。只是周世泽哪里是这样能摆弄的,少年犟脾气,在安应榉这样不会发作他的人面前是收不住的。
当时就火急火燎道:“将军,昨日你可知道那女子是谁家的了?”
安应榉做出不急的样子,只让他喝茶,又问吃过早饭没有,还打算让人上早饭呢。之后又叨叨一些无边的废话——本来接下来就该是周世泽格外着急,他自己在一旁喝茶看戏了。
谁曾想安应榉一点面子不给,只是眉头一压,就抬头道:“将军可别多说这些没有的了,要知将军在太原也有许多应酬,那时候有多少事儿——将军舍命的酒量才多少,我不帮忙,谁来帮忙。”
这可是让人气结了,安应榉只得把书本子往书案上一拍,没好气道:“这就是你了,哪个部下帮上峰挡酒不是理所应当的,这也值得拿出来说。罢了罢了,世间事情都是这样,温柔乡英雄冢,可是因着一个女孩子就什么都不顾了。”
抱怨完了,安应榉才道:“你小子也太巧了,哪家小姐也不是,偏偏正好就是那一日我说过的家住后头多喜巷子的顾家小姐。只是这巧还不如没有呢,人家可是家中独女,又是家资再丰厚不过的,只怕家人不许嫁到太原去呢!”
这时候周世泽才算是真有些慌张了,他也知道世上结亲最难就在这里了,非得两边相好才行。他这里纵使使了十分的力气,这事情也只算到了九分九厘,剩下那一点还是要看人家的意思。真个不乐意,也没得强来的道理,就连天家赐婚,也不是没得要抗旨的呢!
一时心里作难,只直挺挺地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紧蹙,不自觉地咬着虎口——这本就是他在战场上最危难的时候才会有的样子。一时想了一会儿,翻过来又一下松开了眉头。这时候他自己忽然醒悟了。
这几日都只觉得自己也不像自己了,明明就该像是之前一般爽快行事,但偏偏每一件事都像是束手束脚的。自己是瞻前顾后,怕这个怕那个,这般作态不是自己最看不上的么——不论成不成,也该是后头人家的事儿。自己这时候就该是一鼓作气的样子,有什么不能放开手脚的。
这时候他只管往椅背上一靠,长手长脚也舒展开了,抓住扶手便倾身向前道:“我哪管别个,人家嫁不嫁有什么,总归我要娶就是了。我自己拿出十分力气,便不问其他了。”
安应榉双手一拍,笑道:“这才是了,有我大好男儿的样子,之前你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倒是让我觉得似乎是女色昏了头了。现在好了,咱们再坐下来仔仔细细参详,再难的事情又是如何,总是能办的。”
然后安应榉就把昨日宋氏与他说的‘十分计谋’再说了一回。到最后道:“这件事也要问你,虽说不见得这就要把丈母娘请进家里,但这件事也不能是诓骗人家。到底人家顾太太也是和我家很有渊源的,到时候让人家晓得你没这个心思,只怕我家奶奶及我二嫂不好见人。”
民间说话是‘媒婆的嘴,黄河的水’,反正就是说这些做媒的只拿好的说——这还是好的,只说可以说是‘扬长避短’,不能说骗人。还有一种,真是能骗人的。总归女孩子进了婆家的家门还能翻出浪花来,女子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子家里也不能随意休妻的。高门大户讲究面子,小门小户则是娶妻不易。
安应榉的意思自然是周世泽不介意将来有个丈母娘在头上这才能许下那样的诺,不然就趁早算了罢。
周世泽却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一口应下:“我自是没得什么的,爹娘早去,没得长辈,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做主,到时候写成文书也成。只是连亲这件事,还要问顾太太是哪里人氏,不是同出一脉,就还要往上数了。”
天底下一个姓氏的人最终总能追溯到一起,就是不成,不还有权势么,到时候总能改的。周世泽的不好改,顾周氏的还不好改么。她本就是荒年间被卖进盛国公府的,只要她自个儿不在意一张纸上的虚名,对外说是别乡也不难。
安应榉眉头一挑,像是劝说:“这可不是小事,你还是多想想罢!你如今说的这样笃定,不过是为了娶人家顾小姐。只是你知道人顾小姐什么,只晓得生的不凡,其余一概不知了。若是她是个消停的,顾太太也是个消停的,那自然万事大吉。但若是不是,这样一个长辈娘们进门,可有你受的了!”
事情自然不至于那样,安应榉已经从妻子出打听过了,顾太太和顾小姐都不是那样的麻烦。可是不说人也会变,就说周世泽如今的样子也该让他有个警醒。什么都不知道,只为了女孩子的容貌就这样闯进去了,这也太草率。
周世泽却是不怕的,只道:“我不知顾小姐是个什么人品,或者她将来不好,我也会觉得烦人。但是如今我见她就是想要娶她,这不是假的,既然是如此我就娶她,多想别的也不能。眼前自然只顾眼前就好——不然,是不知将来后不后悔,反正现在就是要后悔。”
说到这里他简直是满怀豪情——男子汉干嘛总是在这些事情上万般计较,难道能计较出花儿来么。只站起身,一点也不犹豫道:“至于顾太太麻不麻烦,这样的事情只要拿住了大头还怕一个妇人翻了天?她将来就是到我家,是长辈又如何,也是着了靠女婿过活的事儿,你见过那个这样的岳母能理直气壮的。只要抓住这一样,也不用说其他了。”
安应榉总算见识到了他的坚决,也站起来,笑着道:“既然你心意已决,也不能说什么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四样礼盒备下,只当是请媒人的那几样。我估摸着我家奶奶说定二嫂是不难的,这几日就要带你去见我婶娘。”
果然不过是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