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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咱们作坊说话,晓得咱们日近作坊没有余裕,没得往金陵外发卖的意思,就想与咱们签下以后的文契,约定明年要供他一些货物。数量是很大,得让大小姐知道!”

    这件事从头说起应该是好些日子之前的事儿了,原来在运河上起的头。不晓得是哪一家的客船水手——他们这样做船夫水手的大都是个单身汉,来钱快,耍钱也快。身上算是‘五毒俱全’,喝酒、吸烟、赌博、嫖.娼等,哪一样不上手?总归是一个水手要点烟却没得火了。

    事情就是那么寸!本来一堆水手里就没几个记着要带着火镰包的——使用的时候与人家借着就是了,粗心大意的单身汉哪里记得要带这些零碎东西。这一回居然居然都没带上,全指着别人,于是便只能问遍了所有水手,然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然而事情还不算完,居然是厨房伙头用油纸裹着的火镰包浸湿了,蒲绒和纸眉子这些不要说不能用了,就是火石也够呛!没得法子,只能等着一切晾干再说了。偏偏这烟瘾上头了哪里能等!只得叫住了一艘贩卖食物的小船,问船家借火。

    站在船头大声吆喝一声:“这边,这边!”

    立刻就有眼明手快的船家来到,那船家是个老头最知道这些水手手上散漫,堆起满脸的笑容来道:“老板这是要什么?咱们这小船专门做小食,我那婆子做的好烂羊肉、糟鸭,这边河上都是有名气的,不信自可以去打听。配着小老儿进的上等土烧,最是便宜实惠,又格外享受!”

    那水手本来只是借火来的,只是叫了人家船家过来却不买些什么未免显得跌份儿,想到自家的酒确实快没了,就大声道:“兀那船家,先给我打一瓶子酒。”

    买下酒来,这水手才说出自己本意:“船家,你可有火镰?借我使一使,正要点烟,竟找不到有的了!”

    那船家做成了生意,笑眯眯道:“我家如今倒是不用火镰了,我住金陵的女儿上一回给孝敬了金陵城里的新玩意儿,说是叫什么火柴,倒是比火镰好用,客人就试一试这个罢!”

    说着那船家就先拿出自己的烟袋,当着那水手的面用火柴点着了,这才把火柴扔与那水手,道:“这个好用!就似我那般就是,客人自己来就是。”

    那水手摆弄了一下只手心大小的火柴盒,实在摸不着头脑,他可从没见过这个,一时之间竟然无法下手。不过这火柴使用简便,看了那船家一回,他自然是会的,便拿出一根火柴照猫画虎地在火柴盒上划了一下。‘嗤’地一声火苗便燃了起来,那水手可是有些手忙脚乱!

    稍稍慌乱中他也到底点着了自己的烟袋,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这才又拿起火柴盒子来看,与那船家道:“嘿!真是从没见过这个!好用的很!比那劳什子的火镰好得多,船家,你这‘火柴’就让与我罢!”

    那水手后就得了这盒火柴,原是在船上使用,其他兄弟看到了也是大为新奇,各自都借去用了一用。本是这些水手之间的事情,却没想到被船上东家心腹见到,立刻大为光火地道:“这是谁带上船来的!不知这个容易着?若是烧了货物,不要说你们谁能承担地起,弄不好咱们一船人都要完蛋!”

    水手们性子虽然火爆,但是也是靠着这些商人吃饭,这时候被骂也只是唯唯诺诺,并没有反抗的样子。只等到东家心腹骂过后,那个水手才道:“张爷!这东西名叫‘火柴’,是我的,只是这火柴并不容易着,只有在这盒子上划才能着。若是容易失火的,我又哪里敢带上来。”

    那个被叫作张爷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他之所以那般说话就是因为他以为这东西便是‘点灯儿’,只是做的小些罢了,他可是直到‘点灯儿’是什么的人。这会子听这个水手这样辩驳,又有些疑心起来——莫不是真不是一样东西。

    正当他踌躇的时候,东家刘少爷便过来道:“是与不是,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便把火柴从心腹手里拿出来,先在盒子上划,果然一划就着。但是换了别的地方磨蹭,竟然是如何都不能的了——这时候他收起来原本轻松的神色。他本是为了让心腹和水手之间能有个台阶下,没想到这东西真个是这样,这绝不是点灯儿!

    不管这事什么,但是这绝对是笔大生意!刘少爷脑子里千回百转,一下就抓住了这一条。他自认南北货物也见过不少,但是可没见过别处有这个,只要找到何处有这货源,到时候给买卖到各地,可不是就足够了!

    想到这一处他是立刻道:“这是在哪里得的?咱们把船掉头!可得抓紧,要是别个见了这个,先做了这个生意,可不是错过了!”

    这位少爷也是雷厉风行,不管其中白费了多少脚费,也不论会耽搁船上货物和后头生意,立刻就调船回了金陵。打听出了火柴作坊,然后就是上门详谈。当时苗修远、宋熙春和刘文惠都不在金陵,只是让一位顾家很有资历的伙计代为帮忙看着就是了。不过这就只是看着罢了,至于拍板这样的生意是不能的。

    祯娘虽然疲惫,但是哪里会看不清这样简单的事情,当时断然道:“这个生意不许做!”

    第33章

    祯娘断然一句‘这个生意不许做’倒是让刘文惠意外了, 这本就是好事儿,为什么大小姐这般声口, 一点余地也无?就算如今没有多余的货物供别个, 但是将来如何说得准, 这时候说的和缓一些, 将来也是多条路子!

    祯娘本事疲乏地很了,坐在一张圈椅上,这时候也起身了。一边踱步一边道:“这是一个太精明的了——不要说咱们作坊本就没得多余货物, 就是有也不是如今发卖给他!”

    祯娘这时候心思飞转,因着专心思索, 本来的疲劳竟也消减了大半,冷声道:“刘管事你可知道云贵那边有个独特的生意, 名唤做‘赌石’的。就是当年英宗皇帝兴起的——本来翡翠的价儿可是离着玉石差远了,也是因此才彻底起来。”

    刘文惠如何不知,这英宗皇帝当年就是极为推崇翡翠。其实大明皇室倒是一直爱这翡翠——大明后妃大都是民间一般人家出身, 见识未免不够, 穿戴首饰也偏爱艳丽。颜色多样, 红绿等都十分耀眼的翡翠就常常进贡宫廷了。

    但饶是这般, 也没有翡翠与玉平起平坐的道理, 知道英宗皇帝让内府经营这赌石生意,这才一切不同了。

    祯娘其实并不是要问刘文惠是不是知道这一典故,所以不等刘文惠开口, 她便轻轻抚过自己一丝不乱的鬓发,这才道:“咱们家的生意若是一样货物都没卖就有人上赶着做生意, 那就如同‘赌石’里的全赌了。这时候来则是开了一个‘窗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