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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又叫道:“魏枝,听说你与以前教过我们的炎越仙使都住在魏相府了?正好,我们也是前往魏相府看师尊的,一起进去吧。”他口中的师尊,定然就是巫木仙使了。我看了一眼还在灼灼地打量着我的众同门,点了点头,和他们一道朝着魏相府大门走去。

    这个世间,凡是与仙字沾了边的人,都是凡人不敢轻视的,我们一路走来,魏相府的佣仆一个个恭敬以对,而众少年下了马车一路步行时,口里还在压低着声音谈论我,“魏枝的变化真是大得吓人。”“是啊,当年去照鉴镜时,她还平凡得像个黄毛丫头,现在这长相这风姿,怕是连魏三小姐也震不住了。”“魏三小姐五官比她强一点,魏枝更有风姿。”……

    我走得虽快,众人的脚步更快,不知不觉中,我们成了并肩行走的架式,良少又朝我看了一会,恰好听到右侧后方的枯败院落里,传来一个女子疯狂的嘶笑声,他便凑上前低声解释道:“魏枝你还记得魏四小姐吗?她一年前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被人毁了容,现在整个人都疯癫了。”见我感兴趣的样子,他指着那破旧院落说道:“呶,魏相把她关在那里,也不许见外人。以前那么嚣张跋扈的女子,哎,想想还挺可怜的。”

    我朝那院子看了一会,正要说话,一眼看到那个站在最高楼阁上的红袍似火的凤眼男子,整个人便是一凛。

    紧张得站在原地不敢动的人不止是我,本来谈笑风生着的少年们,这时齐刷刷止了步,有好几个甚至额头上还沁出了汗。

    因为,那个站在最高楼阁上的红袍男子,正张着一双凤目,冷冷地朝我们看来。

    我知道,众人之所以恐惧,不止是那人的目光,还因为那目光中的威压!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红袍男子开口了,只见他朝着我遥遥一指,说道:“你过来——”

    我还没有反应,巫木仙使已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身后,他右手朝我肩膀上一按,说道:“师尊要见你,过去吧。”推着我挪移了一阵,我们来到那楼阁下后,一直盯着我看的巫木仙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声交待起来,“师尊每过个一阵,便有穿上红袍的习惯,而他这个时候往往酷烈嗜杀喜怒无常,魏枝你记着,如果你想活着走出这栋楼,一定要顺着师尊的话头转,特别在他提起他喜欢过的那个女人时,你一定要小心应对。”顿了顿,他又说道:“他穿红袍时,从来都看不得女人,你这还是第一个他点名要见的。总之小心一点。”

    第五十七章 大尊的往事

    巫木仙使一番告诫后,便躬着身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

    我目送着他格外小心地退离,明显是不想惊动楼阁上的巫族大尊,不由抿了抿唇。

    犹豫一会后,我提步朝着楼上走去。

    这该死的木楼,明明我小心了再小心,脚步所到之处,格支格支声还是不绝于耳。

    刚上三楼,那道火焰一样的红袍,便灼热的刺得人双眼生痛,我抬起头,小心地对上了那个懒洋洋地坐在竹椅上,右手端着一斟酒,眉目间的忧伤郁愤挥之不去的男人。

    见他似是没有注意到我,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小心地走出几步,一直走到离他不远的角落处,才安静的低头而立。

    就在这时,只听得“叭”的一声脆响传来,这声音是如此突兀,我直吓了一跳,悄悄抬眼,我对上刚刚把酒斟捏了个粉碎,俊美夺目的脸上,闪过一抹深刻痛苦和恨意的大尊。

    在我看向大尊时,恰好他也抬起头来。陡然对上这一双腥红的杀气腾腾的凤眼,我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又低下了头。

    这时,大尊压仰着厌恶和郁怒的声音沉沉地传来,“抬起头来。”

    我不敢违背,连忙老实地抬起头。

    对着我打量了一会后,大尊厌恶地冷笑道:“不过一个庸脂俗粉!”他语气中是如此的杀气腾腾,我自是不会去反驳争论什么。

    见我不争不说,大尊却似更恼火了,他冷冷又道:“脸色苍白,惶惶如鸡,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越发低下了头。

    可这样,大尊却似火气更大了,他喘着粗气喝道:“滚过来!”

    我连忙虚软地朝他走去。

    刚刚走近,大尊又厉声喝道:“跪下——”

    对上这个喜怒无常的绝顶大能,我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意识?站在那里脸白了白后,我慢慢走到他的右侧门坎后跪下,这个角落极是隐秘,至少外面的人是无法看清的——我不想林炎越看到,不想他过来。

    我一跪下,大尊却更是愤怒了,他腾地站起,衣袖刷地一下重重扫了过来,瞬时一阵袖风狂乱冲来,转眼间几上桌上的瓶盅碗碟碎了一地,有好几个碎片,更是重重打在我身上。

    我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尊发泄怒火时还有意的压抑成凡人样,这表明他还没有失去理智。

    就在我如此想来时,怒火攻心的巫族大尊已在大步走了起来,他一边走动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随着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剧,那件火红火红的外袍,也如焰火一样在风中张扬。

    也不知大尊转了几个圈,突然的,他把头抵在一根柱子上,一动不动了。

    我悄悄抬头,对上大尊那饶是紧闭着双眼,却依然肌肉抽搐痛苦无尽的脸孔,又迅速低下头来。

    低头看着地面,我暗暗想道:也不知什么样的痛苦,什么样的人,令得大尊五千年后也无法忘怀?转眼我又想道:这修仙得道的人,动则寿算几千上万年的,要是快乐如意也就罢了,如这般苦痛噬心,那漫长的时日可怎么过?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大尊沉哑的声音突然传来,“你叫魏枝?”

    我连忙小声回道:“是。”

    大尊一动不动的,过了良久,他嘶哑地说道:“魏枝,你刚才在下面行走时那抬眼一瞟的神态,与我的一位故人甚是相似。”

    我看着大尊,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回话的好。

    大尊显然心中的郁痛积了太久,他额头重重抵着那柱子,俊美的五官因为痛苦而越见扭曲,过不了一会,他哑声又道:“我那故人,我那故人……有七百多年的光阴里,我曾与她形影不离。”

    大尊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他慢慢抬起头来,眼望着虚空,他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属于遥远过去的甜蜜,“她天姿聪颖,不对,是姿质空前绝后,不过她性格不好,固执,倔强,一旦认定一件事便死不悔改,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才不到十二岁,在我们的部落里,我因弑父弑兄,乃是部落厌弃之人。”

    说到这里,大尊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微微一笑,他人长得俊美,这般抛弃所有阴郁只有温馨一笑的模样,宛如春日之花盛开在阳光下那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