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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呢?”

    教皇气喘吁吁的,头发凌乱,衣装不整:“扔到河里丢掉,你这个蠢东西!”

    约拿摸着自己的脖子,对教皇狼狈的样子朗声大笑。

    他的笑声传出书房,把本来站在外面等候的秘书官又吓了回去。

    “好了,你可以滚出去了,”教皇不满地说:“抱着你完好无损的脖子立刻滚回那个婊`子那里去,享受你的自由去吧。不过如果你胆敢真的跑到西班牙,我还会把你抓回来的,你可以试试看,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约拿的嘴角上扬:“不,我打算今天晚上住下来,我还没有在这么豪华的别墅里住过呢。”说完他指着仆人:“你,带我去休息室吧。”

    他高高兴兴地跟着仆人走到休息室去。卧房豪华富丽,金碧辉煌,浴池里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洗澡水。他走到镜子前把自己脱了个干净,赤身面对镜子里“那个人”,完全的、干净的赤裸,身上除了他自己长出来的东西,没有别的人为添加上去的。

    他的脖子因为常年被铁项圈束缚着,留下一圈格外白`皙的印记,像有一条绷带缠在上面。手指从下颚一直向下摸到两块锁骨间,喉结的凸起留下奇怪的触感。这是他第一次摸到自己的喉结——他知道男人都是有喉结的,但他从来没有真正摸到过。戴上项圈那一年他才八岁,喉结还没有长成——感觉就像他到了三十三岁才长出喉结来。以后他可以编一个笑话,问世界上谁三十三岁才长喉结?答案是约拿·阿尔贝蒂·罗维雷。这是个不错的笑话,他一边想一边把自己逗笑了,目光最终定格在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一个又欢喜又凄凉的表情。

    自由,多么可贵甜美的东西,从前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属于他,没有任何未来等待他,现在天空终于愿意拥抱他了,风愿意亲吻他了,原来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想不通的是,尤利乌斯为什么突然要把这个铁项圈拿下来?还刻意让马车带着他到梵蒂冈来,亲自把这个项圈摘了,其实这件事大可以让一个秘书官来做,写一份旨意,然后照本宣科地读出来,就结束了。比这样莫名其妙地把人叫来只是为了摘个项圈要好多了,尤利乌斯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一些只能是教皇知道但她不能知道的事情?

    约拿的心头突然变得空茫,从前只有梵蒂冈和他有关系,如今这份关系斩断了,他以后要去哪里呢?

    1*打渔:尤利乌斯二世生于阿尔比索拉,父亲是个渔民,早年父子俩以打渔为生。尤利乌斯后来政途顺畅是依靠当教皇的叔叔西克斯图斯四世。

    第37章 庆祝

    早上,翠卡盼见约拿回来,朝他挤眉弄眼:“有人一个晚上没有睡觉,拉着我聊天聊到了天亮,还差点哭出来呢。要不是今天我还有工作,到现在还得听他唠叨。”

    约拿笑道:“辛苦你了,我去看看他。”

    他回到阁楼,刚打开`房门,一团黑黢黢的影子就扑了过来,他的怀里登时多了具冰凉的身体,但来人非常热情,朝着他的肩膀就拼命的拱,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气声。约拿忍俊不禁,一手托着腰,一手安抚胸前那顶毛茸茸的脑袋:“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杜乔没有立刻说话,他揪着约拿的领子深深嗅了一口,像个贪婪的动物认领自己的归属地。

    “你洗了澡,你身上的味道不同了。”

    “尤利乌斯留我在梵蒂冈住了一个晚上,别墅里可以洗澡。”

    “他拘禁你吗?有没有打你?”

    “吵了一架,你看看我的脖子。”

    杜乔瞠目结舌,他反复抚摸约拿干净的脖子,得到约拿的点头作为回答。

    “怎么样?和新长出来的一样。”

    “像……像接上去的,哈哈,这真是不像你了。”

    “我自己也觉得不像,多少年没有见到自己这根完整的脖子了,以前被抓在别人的手里,现在终于把它要回来了,很突兀,是吧?”

    “感觉怎么样?”

    “脑袋太轻了,脖子也很轻,生命摇摇欲坠。”

    “那你可要小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杜乔忍不住需要他的嘴唇,他们像久别的新婚夫妻热烈地亲吻。杜乔现在的接吻方式比以前大胆很多了,他明白了接吻不仅仅是两瓣嘴唇的事情后,陆续学会了用牙齿、舌头挑`逗爱人,有时候他啮咬约拿的嘴巴,像鼠类叼着自己的食物,有时候他的舌头在约拿的牙龈边缘徘徊,还有时候他们的舌头交缠在一起,这些都可以泛称为接吻。不过一旦情绪高涨,脑袋被冲昏了,他也会把技巧全抛开,只倾注热爱,让嘴唇自己去找它最喜欢的方式厮磨。

    约拿把他抱到床上去,除去他的外衣,换上睡袍,让他卧在自己怀里。

    “陛下想明白了?还是占星官告诉他了罗马的运势转好了?”

    “我也没想明白。我想了一晚上。”

    “他没透露些什么吗?”

    “很遗憾,没有,他只说这是我应得的,可能是我的劳役已经服够了,足以补赎罪孽吧,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也有可能他找到了新的替罪羊,或者打了胜仗他现在信心很足,所以不把我当回事了。我猜如果解释起来可能太复杂了,牵扯的人也很多,他不想唠唠叨叨地从当初怎么认识我妈、他们俩干了多少次有了我、他为什么要流亡海外,把女人和孩子留在火海里等等废话又说一遍,弄得好像临终前交代后事似的。我也不想听,很没意思,我们都知道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也没办法改变。”

    “那陛下有什么变化吗?”

    “老了,白发苍苍,多说两句就会喘气。可能是预感到主要召请他了,他这么做的方式的确像在处理后事,这是我能想到的第二大可能的原因。像他这样的人必然在乎身后留下来的遗产,正好,我也是必须处理的遗产的一部分。”

    “听起来很奇怪,有点莫名其妙。”

    “教皇本来就是个莫名其妙的人,他还请我吃了点心,把我当八岁的小男孩呢。”

    这和杜乔想象中的教皇父子见面完全不同,他设想过很多场景,甚至研究了这父子俩的性格。在杜乔看来,约拿和教皇的脾气意外地相似,简直可以说子承父性,这两个脾气火爆粗鲁、动辄打骂的男人真的要是对上了,不引地震山摇才怪呢。约拿又从来桀骜不驯,不畏权贵,恐怕教皇叫他跪下,他也会昂着头从观景殿走出来的。所以杜乔担心,万一两个人硬碰硬起来,约拿肯定处于弱势。他就这么揪着一颗心等到了天亮。

    “我看着那辆马车离开,一直顺着迦拉路往前走,能看到梵蒂冈宫的顶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眼睛能看到这么远,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当月亮移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