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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拿已经睡下了。

    房间里油灯燃尽,黑暗与宁静和平地共处一室。杜乔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午夜,他和拉斐尔竟然喝到了这么晚。他蹑手蹑脚地洗了一把脸,换上睡衣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躺下,也不敢有大动作,只掀开被子的一角姑且盖在肚子上。伴侣的身体离他有点远,原本独属于他的温暖显得疏离,杜乔不免有点失望,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想看看有没有惊动约拿,却撞上男人赤红深沉的眼睛,正用一种可怕的眼神望着他。

    杜乔尴尬地笑:“你……你醒了?”

    约拿如猛虎扑食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自己掌下:“回来了?”

    杜乔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危险的语气,他下意识认为自己应该无条件道歉:“嗯……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吧?我也没想到会聊到这么晚,不小心就把时间忘了。”

    “玩得开心吗?”

    杜乔的心脏砰砰地跳,尽管酒醉的眩晕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的脑袋还是保留了足够的理智。约拿气势强硬冷静,这个问题看来不是个随便的问题,应该不是真的在问他玩得开不开心,答案也和是否开心没有关系,而且如果答错了,恐怕会有很可怕的后果。杜乔如临大敌,瞪着一双眼睛回望爱人,一时间纷乱的句子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竟然抓不住一个是可能的正确答案。

    约拿像是在逼供,他的手段也的确厉害,一只手解开杜乔的睡衣,用审讯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荡,如同猎犬在寻找证据。杜乔被他赤裸的目光看得脸红,燥热的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第31章 索多玛的启示

    “你身上的味道真让人讨厌。”一只凶猛的动物不悦地说。

    猎物立刻投降了,他发出臣服的低吟,并主动把衣服解开表示顺从。

    捕食者厚实宽阔的大掌从猎物的胸膛上穿梭而过,他兴致阑珊地拨弄了一番,像是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于是俯身猛地咬住猎物的颈侧,牙齿抵着脆弱的皮肤只消稍微用力就能把这道防线咬穿。但他最终没有,而是吮`吸出了一个红艳艳的淤痕。

    “疼。”猎物躲闪着缩了缩脖子。

    捕食者狠狠地说:“我应该把你吃了。皮肤嚼碎,骨头吞进肚子里,这样就不会有其他不识相的畜生来觊觎我的食物,你说对吗?”

    猎物闪烁着大眼,用迷醉的目光导引捕食者提高胃口:“那你可以慢慢吃,一天吃一点,你有口味上的偏好吗?喜欢肥的还是瘦的?我的肉很精细,不会太腻,四肢很有力,肉质紧绷,可以补充能量,增长肌肉。胸`脯肉可以当零食,内脏也都很新鲜,功能正常,没有生过什么不好的病;我在修道院生活过一段时间,受过主的恩赐,如果你吃了我的心脏,可以抵挡邪恶……现在我身上有你的痕迹了,我的全部都已经被你独享了,你可以不用着急。”

    “是吗?你是我一人独享的吗?”

    猎物亲吻捕食者,他已经敢对捕食者产生了爱情,这就是说他的灵魂都已经奉上了,怎么会恐惧肉身的献祭呢?

    “你吃醋了。”杜乔憨笑道:“拉斐尔只是我的朋友,我们许久没见,难免聊得忘怀。我很抱歉回来晚了,下次我一定事先告诉你好吗?”

    约拿轻哼,把他从怀里放开,背过身去。杜乔又从身后缠上来,不依不饶地撒娇:“你不要生气了嘛,你生气就再咬我一口好了。但是你不可以怀疑我是否爱你,在这件事上你应该和我保持同样的信心,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疯狂,我怎么会背叛你呢?”

    约拿仍然闷着脸,他的表情本来就容易让人觉得凶恶,生起闷气来更加难看,杜乔只能又哄又劝,将一肚子的好话都说出来了:“亲爱的,你一生气我就睡不着觉了,你不能这样把我丢在一边,我会害怕的。你平时都是抱着我睡觉的,这样的天气没有你的体温我怎么能安眠呢?即使你愿意借我一只手臂我也会在惶惶不安里做噩梦的,你忍心吗?从此以后我都要不安地担心,你是不是离开我,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不愿意做我的爱人了。你不可以这么残忍,不可以在我心里播下怀疑的种子,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对不对?”

    约拿终于转过身来,把他重新搂回怀里:“闭嘴,睡觉!”

    杜乔开心地蹭了蹭他下巴上的胡渣:“你爱我吗?”

    约拿干脆捂住他唠叨的嘴巴。杜乔一开始还老老实实让他搂着睡,过了一会儿又扭捏着睁开眼睛,还有话说:“你听我说,我和拉斐尔说好了,教皇卧室的案子由我来给他提供颜料。”

    约拿才平复的眉头又皱回去了:“又是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听到他的名字不高兴。但是这对于我们的未来是有好处的,你就暂且先忍耐一下等我说完吧,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对,我们再商量。当下对于我们俩来说,虽然生活不是问题,但是绑架在身上的罪名到底没有洗去,况且阿利多西只要还在罗马一天,我们的性命安全也难以保障。芭妮夫人只能暂时为我们提供庇护,绝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们也应该在适当的时候争取进攻的机会。”

    “你想回梵蒂冈。”

    “这正是个好机会不是吗?教皇已经免除了我的罪行,我现在是个自由的人了,我完全可以回到梵蒂冈去,现在我躲着反倒是给了敌人机会,要杀要剐也不会有人注意。只有我站出来,让人注意到我了,反而不好拿我怎么样,因为一旦我出了什么意外,就要有人负责任。他们会犹豫是否要下手,我们也就有时间来寻找他们的弱点反击。”

    约拿并不接话,他的表情严肃认真,脑袋里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杜乔见他略有松动,继续说:“梵蒂冈是解决这一切的问题的根源,陛下、阿利多西、布拉曼特、拉斐尔、你的命运、你母亲的命运、我的命运都维系在那里,即使我并不是很喜欢梵蒂冈,迟早也是要去的。”接着,他把今天席间和拉斐尔说的话从头到尾重复了一次。

    约拿握着他的手:“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杜乔与他十指相扣:“有你在,我就不担心危险。”

    “你放心把你自己的生命交给我?”

    “我的灵魂都已经属于你了,生命又有什么呢?”

    约拿亲吻他的手指尖:“说说,你具体想做些什么?”

    “这次我想用我最熟悉的题材,比如亚当和夏娃的故事。构图不是我决定的,我来之前他们已经决定好了,所以我只要往里面填东西就好,实际尺寸不大,很快就能把草稿转描上去,然后我们再来搞清楚颜色的事情,我需要你在这两个星期内把上色方案拿给我,可以吗,亲爱的?”拉斐尔一边将草稿图的纸卷铺开,一边询问。

    杜乔赞叹地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