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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

    崔蓬低头看他,霍国公爷换了个笑脸,“你别不信邪,搞不好你是我的。”

    “咳咳”,崔蓬又要咳,霍韬捏着她的手,说:“其实沈约也就先我认识你两个月,我觉得你们女人都挺有意思的,非讲究个甚么先来后到,但排个先后又有甚么意思?你在认识沈约之前,已经认识了你的那些弟兄们,你怎么没嫁给他们其中一个?”

    “我......”

    霍韬笑,“你......你不出来了。因为你过去没见过沈约那种男人,你受了那种男人的吸引,于是你给自己心理暗示,你爱上他了。可你真的爱上他了吗?他娶亲的时候,你有没有以身代之的感觉,他和唐玉蝶成了夫妻,你为什么不去杀了唐纵兄妹,那你就能拆开他们了。”

    崔蓬叹口气,“你举的例子太极端了,我心系沈约,也不代表我要高举屠刀向他的妻子和大舅子,我不一定......”

    霍韬摇头,“阿姿,你还不够爱沈约,其实你还不够爱他,于是你很彷徨,你进退两难,进一步觉得自己有罪,退一步觉得自己不甘,明明你是先认识他的,为什么他成了别人的丈夫。”

    崔蓬很难回答这些问题,她有想过她和沈约以后怎么办的问题,可临到头,霍韬一一戳破,她又觉得自己的感情其实不是那么牢不可摧。

    “阿姿,照我的说法,你装一辈子男人也等不到沈约,你只会给他不娶你的理由,哪个男人会娶个男人回家呢?”

    “霍韬,我......”

    霍韬松开崔蓬的手,“好了,不说了,我叫人给白湘灵传信,让她安心和皇帝过日子,咱们皇帝陛下年轻英俊,又是九五之尊,绝不至于辱没了咱们貌美的白姑娘。”

    “嗯,”崔蓬背过身去,低声笑了。霍韬又添一句:“就像我也不至于辱没了你一样。”

    她才转身,又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梳头发,霍国公爷拿着一把半月形的白玉梳,他说:“其实咱们俩挺合适的,你不男不女,我阴阳怪气;你豪迈英武,我小心翼翼;你冲锋陷阵,我在后头替你摇旗呐喊,‘吾家妻子悍勇’!你不觉得咱们俩个真的挺合适的吗,起码比你和沈约合适,不如你真的考虑我看看?”

    崔蓬回头,女人要做怪脸,霍韬点她额头,“大隐隐于朝,朝中高人多了去了,沈约多年都熬不出头,你这点脑子,怎么敢换件衣服就往朝廷里钻?”

    “我......”

    “好了,不说了。”霍韬将梳子放在台上,“送你的,也是徽宗用过的东西,比你的簪子值钱那么一点点。”

    第43章 帝国疤痕

    嘉靖十六年, 八月底, 巡视南京、松江、宁波的张简之与方孝安返回北京城, 数日之后, 巡视海州、徽州与杭州的杨宝儿与段瑄也回京, 并且张简之带回了一个信息,“松江华亭的民缙士绅们怨气沸腾,皆因为南京礼部尚书京景满楼的父亲横居乡里, 原因是景满楼的父亲逼死了当地的一个生员, 生员之妻去景家讨要说法, 却被‘剥.裤.捣.阴’。”

    刑部左侍郎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提刑按察司巡按使方孝安补充,“还不止于此,生员范儒的母亲前去讨要公道, 亦是被‘毁衣破面’, 遭了□□。”

    在朱元璋亲自编写的《大诰》及《大诰续编》中, 开国皇帝将“士”与“庶”做出了明确划分, 士子与庶民,他们在政治身份上,贵贱有别。

    有明一代, 何为缙绅地主, 即:通过官僚选拔的现任官员;致仕归乡的官员;虽未出仕,但有生员、监生、举人、进士等功名的人。从广义上说,纳捐的官也算在其中。这一批人组成了乡绅集团, 而《大明律》中的徭役优免权又赋予了这些乡绅地主特权等级地位。

    被逼死的范儒就属于生员,他也是乡绅,但他是下等乡绅,而欺压他的景满楼,则属于上等缙绅,当地方官想插手的时候,则会出现两难的情况,双方都是乡绅,同样具有相应的法律特权。此谓“以缙绅侮辱缙绅之妻,以生员侮辱生员之母”,地方官无从下手,待到张简之与方孝安巡到华亭县的时候,案子还没做出决断,圣上便召回他们了。

    江南一带,徭役甚重,这中间成因很复杂,一则是因为江苏等地富庶,其中又以苏州尤甚。二则与朱元璋的宿敌张士诚有关,张士诚的大本营就在苏州,当年朱元璋攻克苏州的时候,明军打得很艰难,他们用大炮轰炸苏州城门,张士诚抵抗顽强,双方死伤无数,张士诚被俘获至南京之后,最后自杀身亡。

    朱元璋既然与苏州府的乡绅们有深仇大恨,苏州一府的赋税便特别高,至于宣德五年的时候,苏州一府已经欠税粮八百万石,这是苏州当地三年应该缴纳的数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州府沉重的徭役与开国皇帝对苏州这个地区的绅士的愤恨有关,朱元璋试图狠狠打击这个地区的乡绅地主们,但在嘉靖帝继位的第一年,他颁布的第一道上谕就是:豁免全国一半的土地税,为期一年。此外,嘉靖皇帝还取消了所有记录在案的各个州府拖欠的税。

    也就是说,在嘉靖元年,嘉靖帝一举豁免了各地的欠税,包括苏州府欠下的近千万石粮食。

    今时今日,旧话重提,户部尚书梁材再次将徭役征税问题摆上台面,他说:“田赋定于版籍,而欺隐飞诡诸弊在今日尤甚。官绅大户例不纳粮,中户、小户不堪赔累,相率具逃,此行害及民生,大亏国计。”

    刑部侍郎参奏江南乡绅们目无法纪,户部尚书提出江南徭役拖欠,南直隶下辖江南诸府及江北安庆府,其中就包括松江府与苏州府。而被弹劾人南京礼部尚书景满楼的老家华亭,则隶属松江府管辖。另,辖整个‘南直隶’的应天巡抚也驻苏州,此刻刑部与户部的奏本却都不约而同地将炮口对准了南直隶。

    关于江南徭役拖欠的问题朝中众臣意见不一,继江南徭役问题之后,京师又现饿殍,有臣子说这是因为嘉靖六年的铸钱拙劣,市场上铜钱短缺,导致最近这十年之内物价上涨,京师里头才多了许多饿死的人口。

    而另一些饱学之士却提出反驳,他们认为此乃不是嘉靖帝一人之过错,原因是洪武、永乐、宣德三朝都曾经铸钱,而在洪武一朝铸钱最多,仅在洪武五年,铸22240文铜钱,至洪武七年,洪武帝又下令铸19985万文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