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硬要跟着我上京,我心想着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你了,这才松口带她来了。但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决不能让她再任性参与了,危险太大。”叶老四没有理会叶缥遥的反应,接着自己的思绪往下说。
“我明白的,四叔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未然的。”叶缥遥知道四叔说的是他去海昌国时要她代为看管好季未然。
“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要是四叔回不来,你要帮四叔办好这件事。”叶四箫沉默良久,突然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引得叶缥遥更加疑惑,总觉得这次进京,四叔好像藏了很多心事。
“未然的亲生父母是京城人,她年幼之时遭逢变故,流落到边塞,是三哥和三嫂收养了她。可惜三哥夫妇过世太早,关于她的身世还来不及打探清楚。这次带她进京,我也是有这个意思,看着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找到她的亲人。”
叶缥遥显然对于这个消息非常意外,虽然她知道季未然是被收养的,但她从来不曾知晓季未然的真实身世,只当是三叔在边塞捡到的孩子。而这么多年,季未然早已适应了边塞的生活,从未主动提起关于亲生父母的事,她以为季未然也早已不在乎这些,更不会想要寻找亲人。
“未然心里终究是想念的,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也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叶老四低低叹息着,脸上却是一副惆怅的表情。
叶缥遥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惊。刚才看到季未然的反应,还当自己多想,现在又看四叔这个样子,原来这份情,当事人并不是都无知觉的。只是眼前的要处理的事太多,她也不敢擅自替四叔拉红线,只好沉默装作不知。
“好了,已经说完了一件,你说的另一件事又是什么?”叶四箫感慨完,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失常,迅速调整好情绪,如常地问道。
“还有,就是我的这脸。我想请四叔帮我修复一下。”叶缥遥怯怯地指了指自己,却完全不敢去看四叔。
叶老四皱眉,今日叶缥遥易容的面具很一般,但他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求自己修复自己的脸,难道这几次见面她都戴着面具,是为了刻意避开自己看到她的脸?
“你的脸怎么了?你那张脸,还嫌不够好看?容貌是父母给的,你想要变,得先问问你爹娘同不同意。”叶四箫心中不悦,语气也重了起来。他一直觉得无论是男生装扮还是女子的身份,叶缥遥的容貌都已足够惊艳出众,现在却还想要更近一层。难不成是在宫里久了,也动了要以容貌争宠的心思了?
叶缥遥被四叔这么一顿教训,心中的忐忑更加厉害了。她原本就不敢让四叔知道自己毁容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又不得不求助于四叔。听他刚才一番话,定知是误会自己的意图了,当下也不再说什么,抖着手慢慢揭开了面具。
“四叔,我的脸已经不同往日了。”黯然的声音响起,叶缥遥低垂着眼不敢去面对四叔,被揭下来的面具紧紧捏在自己手里。
叶四箫闻声转头去看,在看到那张脸时,冷汗几乎要浸满全身。他睁大了眼一遍一遍地看,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张脸是他自幼宠爱有加的叶缥遥的。看了许久,才强忍住心如刀割的难过,故作镇定地开口道:“你这脸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弄的?”
“四叔,你就别再问这些了。这脸已经伤了好一阵子了,当时我已经按照你以前教过的法子护理过,所以疤痕也不算长得太丑。只是,只是现在我想求你把它们全部弄掉。”叶缥遥仍然不敢去看四叔,声音低低的,像是个闯祸的孩子在向家长讨饶。
哗啦一声,桌上的杯子被一阵掌风扫到了地下,叶缥遥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本能地抬头去看。对上的是四叔震怒的眼神,可眸子里除了极度的愤怒还有无尽的疼惜和难过。叶缥遥动了动唇,可是又说不出什么,只好可怜地又低下头。
“我们几个叔父费尽心力教你武功,护你成长,让你去江湖历练。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你就是这样善待和保护自己的?叶缥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离开飞叶山庄时,你答应过我什么?!”叶老四怒指着叶缥遥,恨不得上前好好教训她。
第73章
“四叔, 我知道错了, 以后定不会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命。不会了, 真的不会了!四叔, 你相信我好不好?”叶缥遥双眼含泪,小心翼翼地试着去扯四叔的袖子, 眼泪不停流下来,湿润了她干硬的伤疤。
叶四箫握在袖管里的拳头几乎要把经脉震断, 可是他却拿叶缥遥无可奈何。又去看一眼她的脸, 努力不去设想当时受伤时的情形。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撇开眼道:“你这张脸也不是没得救,但是需要花费些日子。我去海昌之前帮你弄好它, 你这几日勤快往这里跑些就是。”
“谢谢四叔!我就知道四叔你最疼我了!”叶缥遥喜不自禁, 上前抱住叶老四笑呵呵的。
回宫的时候,因为想到自己的容貌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叶缥遥的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 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刚从宫门禁军手里接过查验的腰牌,正要往长公主寝宫方向走, 就遇到了前来巡查的左斐。
想要避开, 叶缥遥刻意低着头快步走开, 却还是躲不过左斐在背后喊了一句:“浮生公公,请留步。”
既然禁军统领主动开口叫自己了,叶缥遥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公然与之反目,何况她现在伪装的是浮生,区区一个小太监对左统领视若无睹, 肯定会在宫里迅速传遍。只得悻悻地转过身,躬身行礼,低着眉平淡道:“浮生见过左统领。”
左斐独自一人朝浮生走了过去,脸上是再普通不过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叫停浮生的意图。盯着眼前的小太监一会儿,左斐忽然笑道:“许久没有见过浮生公公了,没想到今日竟会在宫门处遇到。前阵子长公主和亲之际,左某也曾惦念浮生公公,可是却遍寻不获,不知浮生你去了哪里?”
躬着的身子悄然一怔,叶缥遥蹙眉在心中叹道:“莫非左斐自从在升平宫见过自己后就疑心不减,趁沈暮歌出宫之后搜寻自己的踪迹?可是自己当时易容成了大内侍卫,自然不可能会留在宫里,这要如何圆谎。”
正在思考着对策,又听到左斐说:“不过我后来听徐公公说,他将你又带回习院教导规矩,怕你今后跟了新主子伺候不周。没想到前段时间突然听闻徐公公病故,很是可惜啊。徐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临终前还不忘教导新人,真是尽心尽责,令左某佩服。”
浮生听他说这话,心中忿然,一个堂堂禁军统领,又是兵部尚书之子,竟然声称佩服一个老死在后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