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咒骂着朝这个方向乱开了几枪拔腿就跑,连营惦记着还在屋里的苏娜,放弃了追逐的想法,由他去了。
“我们快走吧,他们在这地方势力很大,要不了一会就会又有帮手来了。”苏娜嫌弃的把光头从门里拖了出来,转身锁上门。
“他们是什么人?你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吗?”去他的,连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地上的散落枪捡起来揣着。
“当地的黑手党,先下去再说……”话音未落,又一阵叫骂声传来,这次人不少。苏娜忧心忡忡地看向远处,拉着连营就跑。
楼下面包店的老板听到了动静,从窗户伸出头冲苏娜吼了几句,饶是连营听不懂意大利语也能从苏娜的脸色看出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但苏娜没有理会,带着连营钻进了油腻漆黑的小巷。比起正街的明亮整洁,这种羊肠小径更像是这座小镇的内脏部分,带着不可描述的气味和各种污物还有两旁居民的杂物,所留下来的空隙堪堪过一人。苏娜有些紧张,也渐渐体力不支,手心满是汗脚下也好几次要滑倒,连营的大掌牢牢握着她的,给她一些支撑和动力。
就在追逐他们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之际,面前的光线也越来越强,连营露出笑容,这是要到主路上了。他们吃力地从缝隙里挤出来,一辆颜色骚包的跑车横在了他们眼前,一个年轻人冲他们急吼吼的喊:“快,上车!”连营心下还没有拿定主意,苏娜已经拉开车门,顺带把他也扯了进去。跑车发出一阵轰鸣,撇下了他们身后的追兵。
眼看着他们安全走远,连营这才定神看清楚这个加以援手的司机原来就是那天被苏娜甩了的年轻人。比起那天的正经打扮,今天的他没有刻意扮成熟,一张娃娃脸显得他愈发的小了。他不禁有些尴尬,毕竟在苏娜的“安排”下,他是她名义上的新欢。
苏娜还在调整着呼吸,但是她也没忘了跟年轻人说谢谢。“你怎么来了?”连营注意到苏娜是用英语问的。年轻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我在家里有听到他们要去找你,还好你没出事。只是没想到你的新男友还会功夫。”
“我不是她男朋友,还有,谢谢你。”连营感受到了他浓浓的醋意和不欢迎的情绪,觉得还是必要解释一下。“啊是吗?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一听到这话,小男生不禁喜形于色,又开始向苏娜献殷勤了。
苏娜狠狠剜了连营一眼,转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幸好你爸没有把你锁在家里。”年轻人正色道:“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利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苏娜嗤笑一声,“他要是知道你帮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有活着的权利了。”连营听的云里雾里,小声问苏娜:“他爸?”“就是下令抓我的人。”而后又补了一句,“说来话长,等我们安全了再聊吧。”连营见她不肯解释便也不再问。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天色渐渐向晚,车子驶进郊区海滨的一片别墅区。
“我朋友家,他们一家出城了,答应可以我可以来这边玩,今晚就在这里藏身吧。”
“你疯了吗?这也太容易被找到了吧。”苏娜咬牙切齿。
“放轻松苏,大街小巷都有父亲的耳目,去贫民窟反而更显眼。”说话之际,车停在了一幢花园洋房前。
连营安慰苏娜:“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在富人区反而不容易被找到。”
“好吧,看来你也没有那么愚蠢。”苏娜无奈的冲年轻人耸耸肩。
年轻人的嘴笑的更大了,俏皮地向苏娜行了一个礼,伺候她下车。连营看着他楞头楞脑的样子,倒有些像年轻时候的刘弃,不禁有些出神。
“啊,我看看,有面包,还有烤鸡和啤酒。这家伙准备的真齐全。”厨房里,年轻人在积极地准备食物,执意要表现一番的他坚决不让连营和苏娜插手。壁炉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苏娜裹着毯子和连营席地坐在客厅里,一时沉默无语。烤了许久,她似乎才是定下心神来。
连营看着蹦蹦跳跳的年轻人,对苏娜说:“他是真喜欢你。”苏娜又笑了,“我们是绝无可能的。”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喃喃开口:“他父亲,是我们这里的黑帮老大。我妈在后来染上了毒瘾,只能寄居在他手下,作为他的情人之一。”
听到这里,连营不自觉攥紧了拳头。苏娜看着炉火出神,“那段时间是我们过得最好的日子,可世上哪有免费的礼物。有一天,我放学回来,我妈吸毒过量在房间昏迷不醒。我去求他救救我妈,结果他跟我说,救人可以,但是以后我上他的床……”她顿了一下,连营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不忍再让她说下去,苏娜冲他笑了一下,格外动人,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已经十八了,在他眼里也是个成熟女人。那几年,我妈的并发症很严重,为了让她活下去,我也只能接受。她知道我做的一切,可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什么。后来我妈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很多时候都是只能动动脖子看我,完全不能说话。我辍学,就专心在家照顾我妈,然后做他的情人。”
“砰!”厨房传来的清亮声音打断了苏娜的回忆,吓了他们一跳,连营已经伏在了地上,结果大少爷歉意的探出头:“抱歉抱歉,是我打碎了碟子。你们千万别进来啊,我几乎要搞定了。”连营恢复了正常的姿势,苏娜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的样子真有意思。”
“那个……我受过专业的训练和实战,习惯了。”连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接着说你吧,后来呢?你妈妈还在吗?”“后来……没两年我妈妈就去世了。你知道吗?她死的时候跟我说了唯一的一句话,‘对不起’。而我唯一的念头就是‘终于结束了’。嗬,太天真了,他怎么可能放过我。那时候我热血冲动,摔过东西割过腕,可是最后还是只能乖乖回到他身边。”
“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吗?”连营试探着问。
“哼,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我学也没上,也没什么钱,被他养了这么多年,早都忘了要怎么活着了……我就是他的金丝雀,他说的,金丝雀飞到外面除了死没有别的下场。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惹他生气,找别的男人,勾引别人的丈夫,可是似乎只要我还待在他的羽翼下,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
“他是怎么回事?”连营朝厨房努努嘴。
“啊哈!这是我唯一成功惹他生气的事情,我调戏了他儿子,哪知道傻小子居然当真了。他这次这么大阵仗,估计是触到他的逆鳞了吧。”苏娜有些无奈。
连营一时语塞,他没有想到苏娜一下子说这么多,被骗习惯之后,听到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过往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就算是安慰也有些不合时宜。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