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筠蘅苦笑了下:“事已至此,沈族长何必还要隐瞒呢!”说完,他伸手到怀里,取出了捡到的半块玉珏,拿到沈道远眼前:“这是我们追踪嫌犯时无意间得到的,就在沈家附近,沈族长还要说没见过玄天剑吗?”
沈道远看见玉珏,似乎有些激动,就要上前来抢。
方筠蘅的手晃了晃,示意沈道远若敢轻举妄动,这半块玉珏就有摔碎的危险。
沈道远投鼠忌器,果然没有动。他看着方筠蘅,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劝你还是把玉珏交给我,不要让我动粗。你们现在功力全失,何必在死前还要多受些罪呢!”
看着沈道远有些动怒,方筠蘅依然不动声色劝道:“想我们死恐怕不太容易,我等既敢前来,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说完他指着温如玉道:“族长既知这位是天云山庄的少庄主,想必‘漫天花药’也听说过吧。我们之所以没有大动干戈,就是想留余地。一旦‘漫天花药’放上天,西岚县天云山庄的下属不出片刻都会赶来,对付一个小小的翠屏镇恐怕不在话下。”
听了方筠蘅的威胁,沈道远反而镇定下来,冷哼道:“漫天花药老夫倒是听说过。只不过刚刚几位昏迷之时,老夫已经从你们身上拿到了。”
沈道远看了温如玉一眼,轻蔑的道:“况且温公子现在身陷囹圄,手脚活动不便,就算漫天花药在手,恐怕没有机会施展吧。”
“你少虚张声势。”听方筠蘅提起漫天花药时,温如玉就吓得腿肚子抽筋,但他还是比较自信自己藏东西的本事,相信沈道远还没有找到东西。不管怎么样,赌一把再说!把心一横,温如玉道:“漫天花药根本不在我们身上,请问沈族长是怎么搜到的呢?”
谎话被揭穿,沈道远也不恼,低头抿了口茶,笑道:“听闻今日温公子用膳时被泼湿了外衣,想来是换衣服时落在了木楼,老夫已经派人去取了,应该一会就到。”
听他这么说,方筠蘅一愣,想起中午的泼汤风波,不由得有些担心的看向温如玉。
温如玉倒是彻底放下了心,他稳了稳心神,漫不经心的道:“我等深入虎穴,这等重要的东西,不可能随身携带,更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放在木楼。在来沈府之前我已经交代好了,只要我们天亮还没有露面,会有人把漫天花药放上天,到时候天云山庄的人就知道我们出事了,自然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看着温如玉得意洋洋的样子,沈道远显然不信,他笑了笑:“我翠屏镇与世隔绝,往来西岚县的渡船也只有早晚两趟,早出晚归,那么多年,也就只来了你们几个陌生人。想来是老夫愚昧,竟不知道天云山庄的势力已经深入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知温公子交代的,是何人?”
知道这招“虚张声势”不是长久之计,温如玉飞快的想着怎么脱身,嘴上还继续胡搅蛮缠:“我天云山庄向来势力庞大,不要说你这小小的翠屏镇,就算是皇宫大内,我想安排人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沈族长怎么就那么坚信你们镇里没有我的人?”
听了这话,沈道远微微一怔,有些迟疑,但表情变化太快,温如玉几乎没有捕捉住。
方筠蘅知道温如玉在强撑,眼尖的发现了沈道远变化,知道有戏,连忙跟着道:“族长说翠屏镇近几年只来了我们几个人,恐怕不尽然吧!我等初来此地,贵镇酒楼的王小二虽对我们多方打听,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外界的好奇,镇里的村民对我们也是见怪不怪。对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镇,这很不正常,想来翠屏镇一直跟外界保持联系。况且,翠屏镇如果真如族长说的那么铁板一块,玄天剑的消息也不会漏出去。我劝族长还是把它交出来,也好远离是非,免得惹祸上身。”
事关生死,解忧难得开口,依然是冷冷的声音:“玄天剑的事情定国侯府早已知晓,就算你杀了我们,定国候府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解忧语气凌厉,沈道远冷哼了一声,透出了浓浓的不屑:“定国侯府既然宁愿请江湖中人帮忙,只派你们三人孤身犯险,就说明不想把此事闹大。”说完,他站起来径直走到方筠蘅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接着道:“再说,明日清晨,所有人都会看见你们三人离开翠屏镇回了西岚县,再过三日,自会有人在弥子江下游发现你们的尸体,你们的死活与我翠屏镇无关。只要你们不是在我镇里出事,定国候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听了沈道远的话,温如玉心想:老东西真是鸡贼,定国侯府丢失御赐宝剑这事确实不能公诸于众,不然就是大罪,就算皇帝血洗了翠屏镇,定国侯府会跟着陪葬。沈道远就是摸清了其中干系,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定国侯府要想不引人注意的参合进来也不是没有办法。除非解忧他们三人在此遇险,天云山庄前来营救,从而引来官府介入。到时候定国候完全可以打着沈家谋财害命、谋害定国侯府二公子的幌子正大光明的搀和进来,以刁民谋反的罪名杀人灭口,玄天剑丢失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想到这里,温如玉不由的心惊,悄悄看了下解忧。
解家老头是不是事先就想的这个主意,才同意解忧把他拉进来。随时随地都能调动一群江湖势力,低调又不张扬,除了他,天下没有第二个好人选。意识到他已经被解侯爷利用,温如玉心里很不爽。但是可惜,棋差一招,现在漫天花药不在身上,三人也就断了最后的出路,插翅难飞。
事已至此,方筠蘅还不死心:“族长到现在还以为自己能逃脱干系吗?事情一旦泄露,只会把翠屏镇卷到风口浪尖上,定国侯府也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到时朝廷派大军前来,整个翠屏镇都会惹来无妄之灾,百姓何其无辜,沈族长难道忍心?”说到这里,方筠蘅停了一下,轻声安抚道:“我等只身前来,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族长交出玄天剑,我愿意用项上人头保证,此事绝对不会牵连出翠屏镇。”
这话说的言辞切切,沈道远也稍微动容,他站起身来看向窗外,窗外的月光柔熙,仿佛看遍了人世间一切。
就在温如玉几乎以为他要同意的时候,沈道远却换上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方筠蘅,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朝廷敢来,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们随时奉陪!”
此话一出,无疑决定了三人的生死。沈道远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温如玉仿佛在方筠蘅眼里看到了绝望,并不是怕死的绝望,更像是一种不忍。
温如玉倒是不怕死,能和好朋友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英雄之间的一大幸事。只是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还是觉得有好多事情没做,心里未免惋惜。
这时,门忽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