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说着,他抓住轮椅的手却已经用力到指尖泛着白,微微地颤抖。
陈飞卿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正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他却已经道:“少爷,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
陈飞卿忙道:“我送你回去。”
傅南生道:“不必了,您应该还有事要忙,苟大哥就在那边,我去找他。”
陈飞卿心想就是因为他就在那里我才不放心,便道:“我也正好顺路,跟你一起过去吧。”
傅南生没再坚持,点了点头,默默地朝那边去。
陈飞卿忙跟上去,道:“我来推,你不舒服就歇会儿。”
傅南生收回了手,低着头,没有说话。
从陈飞卿这里看下去,只觉得傅南生似乎又瘦了很多,不光是比起刚回京城那段时间瘦了,甚至比起三年前初遇的时候更瘦,看起来委实是可怜,甚至说得上是楚楚可怜。
见到了苟珥,傅南生仍然是克制的,道:“我不舒服,我们回驿馆吧。”
陈飞卿甚至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怯懦的原谅。
若傅南生原谅苟珥,似乎也不是想不通的事。如今他二人是那样的关系,傅南生又一心依赖苟珥,腿的事尚且说不清楚,如今又来这样一件事,简直是——简直了。陈飞卿一时间都有些想要训斥傅南生的冲动,倒还不如两年前那样,若换了两年前的傅南生,此刻就算没骂死苟珥也得转身走人。
这样一想,陈飞卿又觉得有些不好过。傅南生会变成今日这样,难说自己没任何间接的干系在里面。
虽然傅南生将两年前不告而别后的日子说得轻描淡写,但陈飞卿想了想,那必定不会是多愉快的日子。当时苟珥必定是仇恨傅南生的,而傅南生还能在他手里活下来,谁知道吃过什么苦头。
陈飞卿还在那里想着,傅南生与苟珥已经打算回驿馆了,苟珥站在陈飞卿面前,伸手来推轮椅。
陈飞卿却没有松手,他与苟珥对视了一阵子,忽然道:“江大人,公事公办,我想你暂时不能回驿馆。”
傅南生讶异地抬头看向他。
陈飞卿不慌不忙地解释:“近日来接连发生意外,漠国使团进京一事由安国候府全权负责,若江大人出了意外,我也难辞其咎,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从今日起,请江大人暂且住到安国候府,待我令人将驿馆里外排查安全后再论后事。”
傅南生犹豫着道:“但是苟大哥……”
陈飞卿道:“驿馆里还有其他漠国使团的人,众人也不能群龙无首,就请他代你管那些事吧。”
苟珥想骂娘。
第47章
苟珥想骂娘。
然而他骂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或许就是傅南生的目的。
昨夜里傅南生被那样羞辱,竟然没有破口大骂,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句话。
傅南生被陈飞卿强行带回安国候府了,他一路上有些犹豫:“少爷,这恐怕于理不合。”
陈飞卿道:“没什么不合的,我说的也不是谎话,确实你若出了事,我不好交差。”
傅南生苦笑道:“哪里是为了这个,您当我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你——”陈飞卿欲言又止,“你的私事我又不方便多说,你自己想吧。我反正确实有私心,但也确实是为了公事。”
傅南生便不说话了。
眼看着到了侯府大门口,陈飞卿犹豫了一下,问:“你的腿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虽然说没了大漠野参,但毕竟你也找过那么多大夫来看,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傅南生道:“以前也是有些用的,但反反复复,一直都没大用,大夫也束手无策。”
陈飞卿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只朝门房吆喝了一声。
门房见是他,急忙跑了下来,问:“少爷有何吩咐?”
陈飞卿道:“把轮椅帮我搬上去。”
说完,他便弯腰抱起了傅南生,朝大门台阶上跨步而去。
傅南生只觉得一颗心如同突然被人抛到了云雾里,轻飘飘的,竟回不过神来。
但很快这颗心便又落回到了原处,他被陈飞卿放回了轮椅上,继续推着往府里走。
他觉得这台阶甚是遭人厌,怎么不修个一万阶。
小王子如今就住在陈飞卿房里,因此陈飞卿只好找了个借口,将傅南生安置到别的院子。好在如今的傅南生并不稀罕跟他住一块,丝毫没有不满意。
哦,看起来好像是有一点不满意和苟珥分开。
傅南生处处拘谨,连小院都不常去,总是待在房间里。省事倒是省事,省得陈飞卿还要担心他会撞上小王子。
然而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这傅南生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看起来显然是在想念苟珥,反倒对自己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意见似的。
陈飞卿这就不明白了,明明知道苟珥把尸油混在药丸里给他吃,怎么还想呢?
陈飞卿想不明白,外出有事正好路过兵部,便进去坐了坐。正巧里面有几位进京述职的小将们也来凑趣,几个人许久没见,坐在一起喝了会儿酒聊了会儿天。
只是几个人见陈飞卿似乎有些心事,便问了起来。
陈飞卿摇头:“没什么。”
有人逗趣:“小侯爷能有什么心事?算着日子都快成驸马爷了。”
陈飞卿被他这么一说,心事又多了一重。本来都不记得这事儿了,他一提,得了,又记得了。
旁人便道:“怎么提起做驸马,看起来反倒更不高兴了?我听说公主可真不差,金枝玉叶的底子,金枝玉叶的性情,那是真不错,哦,我娘说的,她去侍奉太后的时候见过公主,说长得也跟天仙似的,为人也和气大方。”
陈飞卿心想,把她当我妹妹看待,我确实觉得她真不错。
又有人催着问:“到底什么事?平时我们有事可都找你帮忙,你有事若不跟我们说,可对不起兄弟们。”
陈飞卿刚要开口,却又哑了火,道:“算了,真没事。”
大家互相看了看,越发肯定他有难处理的事,越发的劝了起来。
陈飞卿想来想去,道:“其实也不是我有事,是我表弟的事。”
“哦——”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哦了起来,拖长了尾音。
表弟的事,一般都是自己的事。
“那你表弟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们帮忙出出主意,小侯爷的表弟也使我们兄弟了。”
陈飞卿也不傻,见他们这样子便知道他们根本没把表弟当真的。但话已经到这里了,吞吞吐吐也没意思,便道:“我表弟他被人骗了,被个女人骗了,可怎么也劝不听。”
一个心直口快的小将急着问:“你被谁骗了?连你都敢骗?”
大家忙去捂他的嘴。
陈飞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