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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府门前的石狮旁,蹲下身挖掘,不久,他如愿地摸到一个油布包,展开一看,里面果然有张小纸条,姐姐熟悉的字体跃入眼帘。

    童年时,他常与姐姐玩这个猜谜游戏,一位出题,另一位解答,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每次他拆开油布时,都充满揣揣的兴奋。

    凤歌按照字条的指点,来到城东南的一条小巷,拐过街角,就可以瞧见约定的那间屋子。

    一只黑猫弓着身子,站在围墙上,黑幽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这样的夜,一切都蒙着黑色的面纱,他有一种错觉,那只猫似乎想提醒什么。

    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他停下脚步,反身闪入阴暗处,抓了一把石头扔进那间院子。

    屋内的灯顷刻亮了起来,几名黑衣人破门而出,在院中嚷嚷叫骂着,闹了一阵没有发现异样,有人说:“大概是那只死猫。”

    他们回房熄灯后,街道恢复了平静。

    凤歌耐心地等了一个多时辰,确定周围并无其他埋伏,才悄然跃入围墙内。

    那只黑猫还蹲在墙头,静静地打量着他。凤歌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转身来到窗下,施放师傅所赠的特效迷药。

    不过半碗茶功夫,屋内几人已瘫软如泥,沉睡不醒。

    凤歌戳破窗纸,窥见床脚处绑着一位少年,头低垂着看不清面容。

    姐姐入宫前,将这屋子赏给贴身侍女小婉的家人,记得小婉有位年幼的弟弟,可能就是被缚的少年。

    他将少年带离了险境,喂下解药。

    那孩子醒来时,猛地抓着他摇晃,好像看到亲人一般,嘶声哭泣:“他们害死了我姐姐!当着我的面,剥了她的衣服,欺负她!求你带我回屋,我要杀了他们!”

    凤歌冷静地说:“他们所中的迷毒十分霸道,以后就如行尸走肉一样,迟早会被除掉,根本不需你动手。”

    “可小婉姐姐就这么死了。”

    “节哀。”凤歌不知如何安慰快发狂的少年,只能笨拙地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淡淡地问:“令姐知道辰贵人的消息吗?”

    “你是谁?为什么打听?有接头的信物吗?”少年的眸子一紧,连珠炮地问了一通,便合拢嘴巴,警惕地望着他。

    “我是辰家幼子,贵人的弟弟。”

    凤歌取出姐姐当年所赠的香囊,晃了晃验明身份。

    少年从腰带夹层摸出一张皱折的地图:“姐姐说,辰贵人过得不甚如意,一直盼着你带她离开,喏,这是皇宫的地图,姐姐多绘了一幅让我收着,她在家等了你一年多,直到前天,那些禽兽闯了进来……呜呜……”

    凤歌将少年带到逍遥宫在京城的据点,吩咐手下取出银两,天亮时分送其离京谋生。

    少年走了,留下的地图却让凤歌进退两难。

    齐王之殇,遭来灭门大劫,让他痛苦悔恨到极点,无法原谅自己。

    他的拳头死死攥着,指甲刺进掌内,鲜血淋漓。他恨自己鲁莽,更恨那个告密之人,究竟是谁猜出他的真实身份?

    大内皇宫警卫森严,要安全接走姐姐,谈何容易。尤其是辰家刚被抄斩,时机敏感,说不定姐姐已被打入冷宫,甚至不在人世了。

    他该怎么办?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姐姐是他唯一的血缘至亲,叫他如何能舍?

    姐姐在宫中苦等那么久,他不能让她失望。

    大丈夫身在世间,应顶天立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凤歌很快作了决定,调动逍遥派一切势力,打探辰贵人消息,安排他潜入宫中。

    当天,他去了白云寺,怀礼还未回京,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小婉家的院子空荡荡,宫廷密探们撤走了,那只黑猫坐在太阳下面,懒洋洋地打瞌睡。他轻唤了一声,黑猫仿佛通人性,跳起来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收养了那只黑猫,说不定,它是他的幸运使者。

    几日后,凤歌装扮成一名太监,混入大内皇城。

    是夜,宫中丝竹声轻扬,银白的月光,细细碎碎地洒落下来。

    他隐藏行迹,避过巡逻的锦衣侍卫,来到了卿兴宫。这里住的通常是不受宠的妃子。

    他点倒执勤的太监侍女,隐身窗外,透过摇曳的纱帷,可以看见床上睡着一名娇俏女子,额头渗汗,眉头紧锁,苍白面颊浮起两朵病态的酡红。

    正是阔别多年的姐姐!

    凤歌学了几声黄鹂鸟鸣,三长两短,尾音缭绕上扬,是他和姐姐相约的暗号。

    辰贵人猛然惊醒,茫然地问:“小彦,小彦是你吗?你来接姐姐了?”

    凤歌忍不住泪水盈眶,哽咽唤道:“姐……”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辰贵人却好像听见了,她从枕边摸出一个包袱,激动地扑到窗口, “小彦!”

    天空中,月如梭,在黛青色的云朵中隐现。

    院中,凤歌长身玉立,眸色温暖如春水,洁净如冰雪。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姐姐,我们离开这里。”

    一切都很顺利,可惜经过睿武门时,接应的太监露出破绽,他们被迫强行突围,负责监视卿兴宫的锦衣侍卫立刻追了过来。

    凤歌知道,大难临头,姐弟俩将会葬生皇城。不过,走到这一步,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辰贵人倚在凤歌身上,不住地发抖,她的神情优雅而高傲:“小彦,你武功高,独自逃吧,我去引开他们。”

    话语未落,她猛地挣脱凤歌,跑到宫道中央,手中的金钗刺在颈部:“谁也不许过来!我是皇上钦封的嫔妃,没有圣旨,谁敢伤我?”

    忽然,一支箭飞射而来,截断了她的话。

    她胸口噗的溅起一串血珠,凤歌看得肝胆欲裂,情不自禁地冲上去,抱住姐姐。

    刺目的鲜血。

    凤歌的身子抖得比辰贵人更厉害。一种坠入冰窖的恶寒席卷了他!那种痛心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将他没顶。

    他,害死了辰家最后的、唯一的亲人。

    凤歌与母亲并不亲近,同父异母的姐姐,在他的生命中占有重要意义,是给他最多关怀的女子。

    儿时,祖父荣任苏州刺史,姐姐常着一袭月白男装,带他和二哥荡舟湖上。江南岸杨柳清风拂面,碧湖中映日荷花别样红,三人捉鲤摸蟹,听曲弄月,何等快活潇洒。

    犹记得姐姐立在船头,秀发迎风飘扬,意气风发地娇吟:“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生女当为花木兰!”

    而如今,深宫后院断送了她的豆蔻年华,她年轻的生命就要消逝了。

    “姐姐,你醒醒!”凤歌心痛难挡,完全忘了身处险境,紧紧捂着她胸口的箭伤,却止不住血液汩汩漫流。

    他抱着姐姐,状似疯狂地冲入锦衣侍卫队中,将那名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