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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却刻意屏住呼吸装作淡定,便也劝道:“对啊,你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长辞心意已决,话不多少,即刻用阵法将自己转走,钟梦有些恼火跺脚对着钟馗道:“哥,你看他这个人!”只有霍轻瞳眼底含了些微湿意,替长辞捏了一把汗的同时也决绝转身:“走,我们去救崔珏他们。”

    钟馗纳罕:“他们?他们不是阐垒那头的吗?”

    霍轻瞳摇摇头,下令道:“通知酆都十殿,通缉孟婆娑,务必不能再让她再进入酆都。”钟梦吓得瞪大了眼珠子,她才来昭仁殿不久,怎么这局势变了又变,昨日的同僚今日的敌人,昨日她还在奉命追捕的叛徒,如今却成了功臣。

    钟梦看看哥哥,怂怂地低下头,紧紧跟了上去,暗叹一句:“做神仙也好难。”

    乌云遮月,风雪并下,苍蟒崖上被逼到绝路的崔珏护着奄奄一息的白檀檀退无可退,渐渐逼近的泱泱鬼兵来势汹汹,可再往后就是万丈深渊,她身负重伤几乎没有力气再打,正是进退维谷,忽然迎面一道辟地光斧,砸出沟壑数十丈。

    钟馗挡在崔珏的面前,身后神兵自若排成七八排,霍轻瞳趁机上前询问崔珏,崔珏将谢明眸和白檀檀交给钟梦,朝霍轻瞳详说其中情由,跪道:“臣无能,误听奸人之言,有负阎君重托。”

    谢明眸扶着白檀檀,回首去看霍轻瞳,她像是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孟婆娑曾去找过你,她还说过什么?”崔珏扫一眼霍轻瞳,某种立刻浮现异样,然话未出口,便见钟馗率兵抵挡不敌,忙令钟梦施法传送,一众人一个晃神顷刻就到达酆都。钟梦因第一次用此法,法力几近耗尽,蹲在地上咳喘不停。

    相比较众人的口舌杂乱,酆都却静谧得可怕,霍轻瞳命人带白崔种三人治伤,自己就带了牛头马面二人前往黄泉岸边,此时雪蓉花瓣漂浮整个酆都,反而是黄泉四周稀薄得有些不正常,凇珂像是等待了许久,见到霍轻瞳近前,即刻开口道:“你来了。”

    凇珂竟早知自己会来,用这逼不得已的一招,霍轻瞳汗然。

    “阎君此来,必是穷途末路。”凇珂的声音从黄泉深处传出来,飘渺而虚无,却让人如蛛丝缠身,动弹不得,“可你想求我什么呢?”

    霍轻瞳掀开衣摆稳稳地跪在彼岸花旁,血红茂密的花枝更显得她孱弱不堪,“本君以昭仁殿阎罗王的身份,恳请凇珂仙子出山,劝服阐垒息战。”

    凇珂在酆都是个神圣而又传奇的存在,关于她舍身取义的故事有许多版本,而此刻她陈述的这个版本,却让霍轻瞳在内的所有人膛目结舌,“人人都说我是为了阐垒舍身赴死,却不知当年却是阐垒亲手将怀有腹中骨肉的我推下黄泉。他如今高举反旗,却要拿我和孩儿做借口,出师有名,真是荒唐。我亦有心助你,可我不过是残存在此的一缕意念,如何能再帮你周旋。”

    霍轻瞳骇然抬头,她已没了探知神迹的能力,却也听得出凇珂语调里的勉力支撑,以及她的声音越来越淡的迹象,凇珂道:“十六年前,我用尽全力将我的孩儿送到了凡间,说不定此时她可助阎君一臂之力。只……”她微微一顿,霍轻瞳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缓缓抬起注视着她,“阎君所求是众心所向,日后自能擒拿反贼,我只想求阎君帮我问他一句……”她又停下来,慨叹道:“罢了,不问了。”

    凇珂说完话,周遭的气温便迅速冷却下来,所有绚烂绽放的雪蓉花都在最后一声余音里颓然枯萎,垂落在地化作灰尘,任人践踏。

    霍轻瞳看着最后一线生机的陨落,再看看身边的众人,不知凇珂那一席话中究竟有何深意。她为何就认定自己能赢?分明此时此刻的情势看起来,她才是必败的那方。

    凇珂的魂魄完全散去,霍轻瞳跪坐在彼岸花旁,看着那鲜艳灼目的永生之花,心里惊慌而又窃喜。凇珂死了,那许花朝就不用以她的身躯去祭献;可凇珂死了,许花朝也失去了利用价值。霍轻瞳恍然回首,下令道:“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靠近黄泉。”

    此时,沈绿正匆匆回到昔日修行的山洞,她想去寻师父,问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想问清楚当时许花朝从酆都回凡间的时候,她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话。现在的许花朝反常的,冷血的让她觉得可怕。

    可是此时的山洞半个女萝都没有,就连洞中的陈设也化作乌烟,她的师父,那个无情又体贴的黑袍女人就像从未出现过。

    “师父——”沈绿撕心裂肺的大喊,而她的宿命就像是一场无端的逃亡,她根本无法抗拒又不得不接受所有逃亡带来的苦累,她跪倒在石阶上,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凭什么?

    忽然背后一阵冷风,有巨大雪蟒擦着她的后心而过,那赤红的眼睛携带者仇恨,沈绿认出那是厉婀娜的虬褫,惊异之余忙夺声怒道:“偷袭算什么本事!滚出来。”

    被呵斥之人一身素布男装,那虬褫忽然归去成了她手中服帖的利器,厉婀娜的目光冷飕飕地掠过沈绿。沈绿知道她对自己积怨已深,也没打算多做解释,乐声起,四面嘶嘶之声骤起,厉婀娜红着眼睛,怒极反笑:“我不是我姐姐愿意自甘堕落,今日就算是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厉婀娜说着,那虬褫便将她的身体自下而上缠绕起来,眼看就要人蛇合一,忽然一道亮光,雪白巨大的另一只虬褫呼啸而来,冲破天际将厉婀娜卷落在一边,那两只虬褫在空中卷云打斗,一时天昏地暗,而厉聘婷缓缓而来,抬眸看看摔得爬不起来的厉婀娜道:“妹妹,你要是恨,就恨我吧。”

    厉婀娜带着哭腔,声音铿锵响亮:“五年了,你终于愿意认我这个妹妹。”多少回她冒死去找姐姐,想救她走,可厉聘婷却是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她被打个半死,赶了出去无家可归,在雨夜里捱过高烧,也渡过顽疾。可每每想起姐姐,想到小时候的休戚与共,她就不服输。

    现在……她终于认得自己,但心却还是向着那个贱人,她狠狠地瞪着沈绿。

    沈绿瞟了眼厉聘婷,知道这是他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她犯不着多嘴替厉聘婷辩解,即便说了那些冷漠行径都是厉聘婷为了不让她牵扯其中的无奈之举,这小丫头也不一定信,说不定还会指挥她那头大怪物吞了自己呢?这么想着,沈绿悄悄退了几步。

    厉聘婷突然扭头道:“惹了事,就要溜?”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沈绿下意识辩解,脚步却分明慢了下来,厉聘婷漠然回过身,“那你走吧。”这却激起了沈绿的情绪,她甩袖道:“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偏不走,哼。”于是沈绿便坐山观虎斗,等她二人都打累了,虬褫也累得挂在云层上不动,她才拍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