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她的手,表情像是在思索,过了一会儿突然问:“林兮迟,你希望我以后转业吗?”
林兮迟愣了下,下意识问:“那你以后转业出来要干嘛。”
许放挠挠头:“现在还不清楚。”
“反正我觉得都可以呀。”林兮迟也不太懂他的事情,就按着自己的想法说,“我之前上网查过,好像转业出来一般都是在事业单位工作,或者是当公务员?这样的话生活好像就比较稳定一些,但你不想转业的话也可以啊,你就继续往上爬,然后以后变得很厉害,之后就不用一直呆在部队里,然后带我住进那个什么……军区大院。”
她像是特别向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儿。
许放的喉结滚了滚,停下了脚步,侧身站在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声音低哑,带着不知名的情绪:“怎样都好?”
“怎样都好啊。”
反正身边都是你呀。
他盯着她的眉眼,突然笑了:“好。”
这辈子,许放觉得自己过的并不算特别上进,性格不算好,喜欢对身边的人发脾气,却仍然幸运的拥有一对好的父母,一个好的家庭,一个健全的身体。
还有一个最好的林兮迟。
当上了国防生,保研到了军校,认识了一群一起欢笑一起哭的战友,经历了过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时光。
这都是值得他感激一生的事情。
他不后悔当初填报了国防生的事情。
唯一一件想起来就觉得难以忍受的就是,
他觉得太对不起林兮迟了。
跟军人谈恋爱有多辛苦。
许放在这几年,看着自己的伙伴一个个相继跟他们的对象分手,抱着酒瓶哭了一晚,却从不责怪对方,依然理解对方的做法。
可他和林兮迟在一起的这么多年。
她几乎不曾在他面前提及自己一个人有多难熬,在他面前永远积极向上,笑容满面,她像是没有任何负能量,也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的陪伴。
她支持他的所有想法。
在他面前,她像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孩子,时时刻刻想让他操心;可他不在的时候,她又坚强的像是无所畏惧,让他远在异乡也能放心得下。
过去零零散散在部队呆的那些时光。
许放最为清晰的一个印象,是大三暑假到部队集训,在某个周日他给林兮迟打电话。
那天,也忘了是什么原因,他突然跟林兮迟吵了起来。
两人从小吵到大,虽说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但有时候许放来了火,气顺不下去,脾气就犟了起来,也不会主动服软。
当时已经很晚了,许放仍旧火大,但时间长了,他也不想把跟她一直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正准备跟她低头的时候,身后就响起了朋友的提醒声。
“喂,许放,准备交手机了。”
许放的声音一顿,随口应了句:“嗯,知道了。”
下一刻,他就听到电话里,她原本还高扬着的声音瞬间低了下来:“屁屁,你要交手机了吗?”
“嗯。”
停顿几秒。
林兮迟说:“那我现在不跟你吵了。”
“……”
“你就当我们现在没有吵架呀,然后你下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再继续吵好不好。”她的声音慢吞吞的,带了点点的哭腔,“不然我也有一点委屈……”
她还在因为刚刚的吵架而生气。
却因为接下来没法联系的一个星期,选择了妥协。
那晚,许放一夜难眠,听着舍友的打鼾声和周围蚊子的嗡嗡声,睁着眼,看着从窗户射进的满地银光。
彻夜在后悔自己的小心眼,自己对她的斤斤计较,自己的暴脾气,自己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
那是他在部队里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他曾经在雨中练习匍匐,喝过纯泥水;也曾被毒辣的阳光晒得脱皮,被汗水刺的生疼;还因为训练过度而造成的肌肉拉伤,轻轻一动就浑身难耐。
觉得撑不住的时候,也比不上,听到她那么卑微的声音那样难熬。
可能挂了电话之后,她就开始哭了吧。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无法跟她联系,他也无法知道。
只能知道是因为他,她才会那么难过。
大概是从那次起。
在林兮迟的面前,许放完全拔除了自己身上的刺儿,收敛了自己的暴脾气。有时候忍不住冒火,也会在当天就跟她低头和好。
-
两人回家之后。
林兮迟吃完许放做的晚饭,监督着他把碗筷洗好,之后才拿着衣服到浴室里洗澡。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旁边放着医药箱。
林兮迟正想回房间。
许放眼也没抬,直接喊她:“过来。”
林兮迟哦了一声,格外听话地走了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沙发向下陷。
许放抓起她的手臂,淡抿着唇,帮她处理伤口。
林兮迟闲不住,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话:“屁屁,我明天休息,我们一起去救助站好不好?我好久没去了。”
以前每个假期都会抽几天过去。
但自从开始上班,林兮迟基本抽不出时间过去了。
许放吹了吹她的伤口,漫不经心道:“明天去看房子。”
林兮迟一愣:“看什么房子。”
他抬了眼,似笑非笑地:“你说什么房子。”
林兮迟乖乖地说:“什么房子。”
“……”
她没对这件事情揪着不放,又扯起刚刚的话题:“屁屁,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站长吗?她现在还在那呆着。”
“嗯。”
“而且她已经结婚了,两年前就结婚了,她的那个结婚对象对她特别好,很支持她想做的事情。”林兮迟看着他,轻声说,“他们是三年前在一起的,两年前就结婚了。”
每说到“结婚”两个字,她的读音就咬重了一些。
她这暗示的意味太浓了。
许放沉默几秒,也扯回了刚刚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