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此,搞得满城风雨,这些人一搬家,到时还得费工夫。”又说,“你放心吧,这些人最轻也是个斩立决的罪行。”
因为这件事儿把皇帝扯进来了,皇帝可以不关心那些女孩子的命运,却不能不管自己的名声。
贾琏彻底放了心,范慎既然这样保证,那就有把握那几个人必死。
接下来,范慎又带着人抄了其他两处类似的地方,这三处的女孩子加起来,一共二三百个。
这么多的人,衙门自然住不下,只能先把他们汇集到一处比较大的院子内,然后张贴告示,叫丢了孩子的人家前来认领。
甄士隐自然是第一批得到消息的。夫妻两人互相扶着,跌跌撞撞、满怀期望地在将近三百名的女孩子中寻找。
只是找了一排又一排,却是毫无英莲的人影。
就在贾琏的心跟着封氏的哭声越来越沉的时候,忽听最后一排的一个女孩子发出一声轻微的“爹?娘?”的犹疑的呼唤声。
封氏忙扭身看去,那孩子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额头一点胭脂痣十分明显,显然就是丢了将近大半年的英莲。
“我的儿,”封氏紧走几步,一把抱住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一旁的贾琏看得心里发堵,同时又有几家人家找到了孩子,都抱着哭,而那些尚未来认领的孩子也互相抱着哭起来,院子内一时哭声震天。
看管的人,柳湘莲、侯松、曾凡等,都扭头不忍看。
贾琏抑郁不已,转身离开。
他边走边安慰自己,最起码,结局是好的不是!
来在门口,正巧一辆马车停在面前,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绸缎、满头华发、脸上皮肤却还紧致的妇人,那妇人一边颤巍巍扶着丫鬟的手,一边垂泪问贾琏,“这位少爷,是在这里认领孩子么?”
贾琏点头,那妇人忙道了谢,和丫鬟急急去往里面,不一会儿,里面再次传来哭声。原来是刚刚那个被鞭打的孩子的母亲到了。
贾琏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如果他得了抑郁症,一定找范慎要精神损失费。
渐渐地,来认领的人家越来越多。
这些人家大多都赶着马车,男主人基本都骑着马,显然都不是太过贫穷的家庭,最少也算是当地的富户。
孩子们越来越少,等到天黑时,基本已经被认领完毕。只有几个女孩子,据说家在扬州和杭州之类的地方,家里人想来,最起码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贾琏还担心他们家人有没有收到信息,叫侯松亲自跑了一趟扬州,根据那几个女孩子说的地址,把消息送过去。
谁知,侯松尚未回来,那些人家认领孩子的人已经来了。
虽然侯松注定是白跑一趟,但贾琏很高兴。
孩子们全都被领走,这件事儿总归有了个完美的结局。
至于甄士隐,对贾琏自然是千恩万谢,一定要报答他。只是甄家此时除了兜里那几百两银子,再无余财。而这些钱还是他们三口人今后赖以生存的钱,贾琏自然不会要。
然后又问甄士隐接下来的打算,甄士隐想了想,说他有一个朋友是姑苏城外四海书院的山长,以前就邀请他去给学生们上课。那时候他没去。现今孑然一身,倒是正好投奔他。
贾琏点头,如此也好。甄士隐也算是有个赖以生存的地方。
若是一直叫他养着,终究不是个事儿。
但为了防止警幻再出什么幺蛾子,贾琏亲自跑了一趟姑苏,送甄士隐去四海书院,见到了那里的山长,又帮封氏花二百两银子买了书院近旁的一座宅子,用剩下的钱置了几亩地,等彻底安稳下来才走。
又交代甄士隐空闲时给他写信,好叫他放心。甄士隐答应了。
至于英莲,自从回到父母身边后,封氏看她看得如眼珠子一般,一时都不叫她离开她的眼前。自然,也不肯叫丫鬟小厮等再单独带英莲出门。英莲想出门,必得她或者甄士隐亲自陪着才行。
想来,以封氏和甄士隐现今的小心谨慎,当不至于再把英莲弄丢。
而四海书院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书生,英莲那么喜欢作诗,将来长大后,绝对不会寂寞。说不定,还能在这里找到一份儿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这个结果,比她被薛蟠抢走、后被夏金桂虐待至死好太多。
临走时,贾琏又望望天空,若是英莲再丢,他会考虑想办法联系一下贾代善和贾代化,在黑河水吞没太虚幻境之前弄死警幻这个搅屎棍子!
至于对甄士隐的安排,一来,他的性格并不适合官场,若是硬把他拉进去,以他那比范慎还淡然的性子,是祸非福。况且,范家势力大,而甄士隐虽然姓甄,和金陵甄家却没什么关系,没有什么背景。
二来,三位皇子现今斗得厉害,林如海都准备辞官,他又何必拉甄士隐进官场当炮灰?
而甄士隐本是进士出身,身上是有功名的,即使不当官,将来英莲的成亲对象地位也不会差。
再者,来书院教书也适合他的性格,他又何必强人所难非要他去当官呢?
他也会时时派人来看看甄士隐的情况,以为他排忧解难。
甄士隐算是安稳下来。
至于那几个拐子,当真如范慎所说,最好的是斩立决。其中有几个嬷嬷曾经用极残忍的手段杀死过一个女孩子,按照此时的律法,等待她们的将是这个时代最残酷的刑罚。
但贾琏并不同情她们,若是同情她们,那位女孩子一夜白头的华发老母,谁来同情呢?当时的她在听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被杀后,当即就晕过去了。
满心欢喜地过来,却发现只是空望一场,那种希望之后又失望的心情,换谁都会难以承受。
特别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欢欢喜喜领了回去,只她得到这样一个消息。两相对比,愈发叫人难过。
后来审问时,那位母亲听到嬷嬷所说的杀死女孩子的细节,甚至不顾此时律法严苛,袖中抽出一把刀,一定要当堂杀了那几个老虔婆。说是“杀完之后,我给她们赔命,也正好下去看看我那可怜的女儿。”
要不是公人和那位母亲的儿子死力拉住,那几个嬷嬷出不了公堂。
贾琏当时在场,劝了那位母亲一句,“大娘,我觉得,您为了这几个人渣而死真的不值当。”
那位母亲应该好好活着,该死的是那几个杀人的人。
对于她的失态,范慎并未追究,只是叹一声,说:“这位母亲气糊涂了,”倒还算是有点良心。
因此事民愤极大,而此时的律法又严苛,即使完全按照律法判,那些拐子全都能杀,更别提还有人家联名情愿,求朝廷杀拐子、还公道。
那些拐子和那几个教导的嬷嬷,一个没拉,全都是死罪。不过是有些死得爽快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