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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行径会持续几年,中间要是再服过两回解药那就能活得更长,而江芜现在这副样子完全是在被人生生耗空最后一丝生气。

    似乎是听见了路承的脚步声,江芜将脸露出了小半,涣散的眸子无法聚焦,路承跪到床边用冰凉的手甲摸了摸他的脸,江芜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甲,红透的眼角透着隐隐水光。

    如今病弱到奄奄一息的男人曾经不辞辛劳的到着他辗转各地跋涉千里,他教他说话习字,给他穿衣喂饭,会在他做噩梦惊醒的时候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抚,他从未觉得江芜矮,在他的记忆里江芜的背后永远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永远抓着他的袖口跟在他身后迈步往前。

    而今他却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抱起走动,也需要低头才能吻上他的眉心,路承撩开江芜鬓角的碎发盯着那几根白发看了许久,他现在只能跪在床边看他这般煎熬,但很快事情就会有转机了,他用了数年试图把江芜带回自己身边,而江芜现在就待在他自己的营帐里,很多事情他都不需要再束手束脚了,契佪也好,恶人谷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到了可以终了的时候。

    高大的青年垂下脑袋吻上了男人的唇角,他能感觉到江芜灼热的体温,也能听见他嘶哑无助的喘息声,可他就只能这样轻轻握着他的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心如刀绞的陪着他。

    江芜力竭之后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路承直起身子拉过边上的毯子给他盖住腰腹这才认认真真的堵住了他的唇,“师父……别怕,很快就没事了,我保证……”

    青年喑哑的话语流露出些许令人不安的决绝,江芜迷迷糊糊的皱紧了眉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路承很快就将他的嘴唇堵了个严实,亲昵而温柔的亲吻带走了他最后一点清明,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终于看清了长大后的路承,剑眉星目俊朗不凡,像极了曾经的那个故人。

    第3章

    路承这一战足足筹备了数年,他从一开始往上爬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目的,拆了凛风堡,杀了契佪把江芜抢回来,江芜若是不肯跟他走,他就直接来硬得直接将他捆牢了拎到马背上,他要让恶人谷至少三年之内没法做出像样的回击,他要毁了曾经把他跟江芜死死困住的地方。

    而今江芜在他自己的营帐里昏迷得人事不省,契佪能钳制他的不过就是种在心脏里的母蛊,他无需忌惮江芜会不会站在他这一方,也无需顾忌契佪会把江芜推到阵前逼他优柔寡断,路承没有任何可以担心的东西,巫情说契佪的死活并不重要,只要将刨出来的心脏保持温热里头的蛊就会活着,用几味药草蛇虫作以牵引,将母蛊转而植于他自己心窝里也不是难事。

    路承知道江芜若是醒了大概会活活被他气出个好歹,可他当真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他只是想让他先活下来,成为宿主用自己的精血给他补回来这些年的劳损。他喜欢江芜很多年,从最早的依恋依靠到青涩懵懂时的憧憬,从独立生活开始江芜于他就是最深的执念,他现在只要江芜好生活着,他才二十出头,时间充裕得很,他有大把的时间让他卸下曾经的枷锁,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到江芜神智清醒着也愿意跟他亲近的时候。

    飘飘洒洒的雪花足足用了两天才将昆仑冰原上的血和尸首完全覆盖,觅食的狼群站在悬崖边上发出凄然又骇人的嚎叫,残损的旗帜与兵刃被安静的落雪掩住,曾经滚烫的鲜血渗出冰封的冻土之中留下不详的黑红,待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冰河里的水大概都会染上血色。

    路承在冰原上整整厮杀了一天一夜,长枪折了柄,爱马的前蹄上也落了一道及骨的刀伤,浩气盟的兵马围剿了西昆仑脚下的营地,首领霸图身亡,凛风堡外围城墙被毁去大半,契佪下落不明,恶人谷中得信之后本想派遣谷内驻军支援,奈何这段时间风雪肆虐,自小苍林往西昆仑高地最近的山路满是暗冰积雪前行极为困难,最终也没法挽回战局。

    六日后,昆仑冰原往长乐坊去的路上,马车边上的侍从和护卫都是清一色的便服出行,宽敞的车身裹了层层兽皮压风御寒,车里倒是没点炭盆,不过却铺了一整张虎皮毯子隔离寒气,身着红衣的年轻人眉目俊朗,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倒是面色不太好,苍白清秀的脸上隐隐透着化不开的疲态。

    路承穿了一身烛天,他怕硌着江芜,换上衣服之后连胸前为数不多的软甲都卸了下来,红色的发绳束在脑后,额前左右各一撮碎发遮着眉梢,他本就生得英挺好看,穿惯了破军之类的甲衣,偶尔换上这么一身倒是更像个潇洒清俊的江湖游侠,平添了那么几分青年人特有的朝气。

    江芜身上盖的是他的披风,黑色的兽毛衬得他面色愈发虚弱,咯噔咯噔的车轮声在耳边络绎不绝的响着,江芜眉心蹙了几下,还是涣散无光的眸子睁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倚着车壁却没睡着的路承立刻就来了精神,见他醒了赶忙调整了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江芜还没清醒,他身上很暖和,是那种正八经的被体温捂热的温暖,没有痛苦和耻辱,也没有半点情欲,若说有什么奇怪也只是明显的无力感和浓重的困意,他只是累,难受的滋味却没有尝到半点,江芜本能的缩了缩脖颈又往路承的怀里蜷了一下,顺应本能的小动作和他眉眼间迷茫的餍足以让路承一颗心狠狠揪起。

    江芜大概是许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了,体内的蛊虫不能受热,恶人谷里又素来炎热干燥,这几年江芜就是这般熬过来的,夜不成寐,辗转反侧,他从前睡眠就极浅,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会惊醒,他同样也是个心气极高的人,在路承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江芜低头。

    唇瓣贴上光洁的前额,江芜的体温已经稳定下来了,没再发热也没再呕血,路承轻缓的吻了吻他的眉心,江芜那双朦胧的眸子聚焦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过,路承眼底发酸,环在他腰间的手隐隐又紧了几分,他能猜到契佪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来打磨掉江芜身上的生气,羞辱也好折磨也好,蛊发之时的凶狠是没法用理智压抑的,江芜而今当真是一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

    江芜昏昏沉沉的还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许久没有这样好生休息过,蛊虫没有发作的迹象,肢体被人捂得暖烘烘的,而不是那种为了降低体温而去刻意站在雪地里的麻木与刺痛,他侧头靠上了路承的肩窝,青年人身上还带着极淡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江芜这才稍稍缓过来几分,他尽力睁开一双眼,车里的光线不算太好,但他至少能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这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看到长大之后的路承,小时候就黑亮的眸子更加有神,习武之人往往目光精亮,路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