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彻夜长谈’，而是……
大家都懂，一直不睡的感觉，和睡着了却被强行叫醒的感觉……差距非常大。
千落是觉得，既然明知道长琴肯定要在离开这里之前来一趟，那他为什么还要睡觉，等着刚进入状态就要起来么？太残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睡呢。
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也是一种不错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但是不管千落到底是怎么想的，长琴是不知道。所以等到长琴找到状态，能够开口说话的时候，千落已经觉得自己等得不耐烦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
长琴一句话噎在嗓子里：“……啊？……我也不知道。”
“哦……那明天的饭菜就拜托你了。”
长琴：“……”
——大半夜的相逢，你就不能说点让人感动的话吗？！
深吸一口气，长琴已经完全放弃从千落这边得到任何他想要听到的话了。
不过这种随意又冷淡的态度才是千落嘛，要是对方突然扑上来抱着他又哭又笑激动万分……长琴一定会把对方弄个半死然后逼问对方到底是谁= =
“这次又是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谁了？哪怕我变成了女性？”
千落心不在焉地回答：“嗯，我说过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而且你这次渡魂的时候我还就在旁边看着呢。”
“……什么？”这个消息倒是真的很意外，长琴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即心中就涌起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绪，“之前我们不小心分开了之后，你找到我了，却没打算带我回来？”
“当然。”千落奇怪地看了眼长琴，“难道你还要我照顾婴儿吗？你都不怕我给照顾死了你又要渡魂？”
长琴：“……”这么说来也没错……
不过千落这冷漠的态度……就算长琴已经习惯了，也无法毫无芥蒂地接受。
因为无论怎么看，对千落来说，他似乎都并不重要。千落要的只是他活着而已，原因不明，除此之外千落完全不在意他经历了什么，想做什么，可以说除了他活着以外的任何事情，千落都不关心。
但正是因为千落对他的期待原因不明，平时态度漠然冷淡，身份又神秘兮兮的，所以长琴越来越不敢深思自己对千落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他不希望难得有一个能够接受他存在方式的人，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千落突然说：“你回来的正好，上次的问题我想起来你还没回答呢。”
尽管心绪有些混乱，但长琴还是掩饰得很好，温和地问道：“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地活下来？”
长琴陷入了回忆，好在虽然渡魂缺失了一部分灵魂，但是上次的记忆还保留着不少。
在想起来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问的瞬间，长琴就忍不住黑线了。
那不叫上次好吗！‘哥哥’你的反应也太迟钝了，忘记询问答案竟然忘了这么久……
这样说来，似乎千落一直以来都对他‘活下来’这件事的态度很奇怪。
想了想，长琴没有回答千落的问题，而是先反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是怎么想的？”
千落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有时候我觉得死了会比较好一点，所以不太理解你的思考模式。”
看看千落死气沉沉的样子，长琴倒是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语气忍不住讥嘲了起来：“你若是想死的话，自杀就可以了啊。”
“不行，没用的。”千落叹息，“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我死不了。”
长琴沉默了良久，然后突然问道：“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长琴’的哥哥吗？”
千落一愣，以为主神安排的身份出了意外，下意识地反问：“难道‘长琴’不是我的弟弟吗？”
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同时撇开视线。
千落有些头疼，觉得主神真不靠谱：“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我发现我们可能有些误会……”
长琴点头表示赞同。
从刚才千落的表现来看，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他们两个同时误会了。
不过既然千落对他没有恶意，那么延后解决误会也不是不行。
……而且长琴也不觉得千落有那个精力玩阴谋什么的。
“好吧，现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次千落没有忘记追问。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长琴回应。
千落呆了一下：“……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问的。”他很少见到这么不配合的人，尤其是这个人之前明明还挺配合的。
长琴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我需要根据你的回答来考虑怎么向你解释你的问题。”
千落当然知道这只是借口，回答个问题难道还会因为别人而把答案变来变去吗？但是考虑到时间差不多了，他回答一下也无所谓。
“好吧，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为什么想死？”
“因为很疼。”
长琴很努力地回忆，发现这个回答他似乎以前就听说过。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就因为很疼？”那这个世界上身体不舒服的人岂不是都要想死。
千落当然知道长琴在想些什么，他觉得光凭说的恐怕没法让对方理解，所以干脆对着长琴伸出手来：“手给我。”
“……你要做什么？”长琴有些犹豫。
“我觉得你在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想让你感受一下。”
长琴很快就明白千落的意思了。他是想让自己同步感受他的痛苦？
想到这里，长琴忍不住有些想要嘲笑对方，还有什么能够比灵魂缺失时渡魂更痛苦的？
反正对方也不会想让他死，长琴无所谓地把手伸过去。
千落语气平静地说：“我会压制一下程度的，只有一瞬间，你忍一下……我数三个数，三、二、一……”
长琴睁开眼，觉得自己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和汗都黏在了一起。
他努力地用手撑着身体，很勉强地坐回了椅子上。
除了身体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苦闷以外，他的嗓子也疼得要命。等到终于分出神来回忆，长琴才发现那是因为他忍不住疼痛叫出来导致的后果。
“还好我设置了静音的结界……”千落的声音传到长琴的耳里，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一般朦胧。长琴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
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