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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撅着屁股哼哼。

    “林海啊?”陈三少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林海有些心惊胆战,“我在呢。”

    陈轩仰起头,翻身跨坐在他怀里,肩头落了点微红的烛火:“我想喝酒。”

    林海暗自松了一口气:“大晚上的,喝什么酒?”

    “可是不喝酒,我总是想到被捆在椅子上,蒙住脸的场景。”陈三少的眼神摇晃起来,“林海,我还会想到你为我开枪的样子。”

    “吓到你了?”他闻言,连抱陈轩的勇气都消散殆尽。

    可陈三少却主动拱到林海怀里,贴着他的胸口沉默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 竹叶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三少爷,我陪你醉一回。”林海起身下床,陈轩黏在他身后,赤脚蹦蹦跳跳地走,被推开,就穿双鞋继续挨着。

    他不常饮酒,一来并无爱好,二来无人相伴,但公馆里不可能没有酒,毕竟往来宾客多为好酒之人,而寻常应酬大都觥筹交错,所以陈三少想要找酒喝,林海还真能找出不少来。

    云四把酒都放在窖里,林海拉着三少爷的手,亲自去挑。红彤彤的灯笼在细雨中摇曳,陈三少自打被绑架以后,话就少了,还喜欢抱着林海的胳膊想自己的心思。

    “三少爷?”他拂开面前的灯笼,脱下外套披在陈轩肩头。

    陈轩瞧瞧林海的手,又看看身上的衣服,继续抱着他的胳膊沉思。

    “让我想想,家里有什么酒。”没有回应,林海也不在意。他想,过去都是陈三少叽叽喳喳讲个不休,如今换过来也未尝不可,只是至此他才明白,原来有时说话,并不是真的想说话,而是想要和你说话而已。

    “从来不知道你好酒。”林海很是歉意,“若是知道,前年得的那坛陈绍就不送人了。”

    那坛酒传闻生出了酒膏,澄澈透明,宛若上好的琥珀。陈三少闻言,揉了揉鼻尖,把下巴搁在他肩头,看林海用钥匙开酒窖的门。说是酒窖,不过是书房后的一间小屋,没了别的用处,便专门用来放酒。

    只刚一开门,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林海用手捂着陈轩的口鼻,这阔少爷还是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继而恹恹地倚在他背上,不肯动了。林海只得把酒一坛接着一坛搬出来,耐心地告诉三少爷每坛里酒的名字。

    “这是花雕,这是女儿红……”他单手拎起一只小小的竹筒,“这是年前客人送来的竹叶青。”

    暗棕色的竹筒里传来清脆的水声,陈三少低头嗅了嗅,伸手抢走了竹叶青。

    “喝这个?”林海笑了笑,蹲下身把先前搬出来的酒都放回酒窖,再牵着三少爷回屋。

    一路上陈轩都没开口,却时不时低头嗅嗅竹筒,偶尔被酒香熏到,还会停下脚步打上一两个喷嚏,瞧着怪可怜的。如此一来,林海便明白,这阔少爷也不太会喝酒,估计就是闻到稍微感兴趣的味道,才会选竹叶青来喝。

    等他们回到屋内,远方已经点上了小酒炉,说是用来温酒。林海也顾不上竹叶青温过会不好喝,只怕天气阴冷,三少爷喝了会难受,就直接把竹筒搁在了炉子上。

    于是他站在床边换衣衫,陈轩坐在小板凳上看酒炉,酒少火小,林海都把衣服换完了,才听到些微咕嘟咕嘟的水声,伴着窗外细密的春雨,让他焦躁了一整天的心渐渐平静。

    “来。”林海把三少爷抱到怀里,“先尝尝,若是觉得难受,咱们就换一种酒。”他边说,边把竹叶青倒在青瓷小碗里,再递到陈轩唇边。

    陈三少却不喝,垂着头拨弄林海的衣摆。他只得自己饮下,还未吞咽,阔少爷猛地扑上来,湿软的舌尖焦急地蹭他沾着酒香的唇。

    “林海……”语气又开始委屈。

    原来是要这样喝。

    林海无奈地吻住三少爷,把温热的酒液度过去,顺带用舌缠着陈轩的舌尖搅动。

    “辣……”陈三少脸颊微醺,抱着他的脖子晃腿。

    林海再倒一碗,直接递过去,三少爷还是不喝,非要等他入口,才贴过去舔舔。于是他俩就这般缠绵地喝干了竹叶青,到最后林海已分不清清冽的酒香和醉醺醺的陈三少哪个更令人迷醉,但大抵是后者。

    约摸是深夜,林海抱着陈轩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三少爷想动一下他都不许,就这样拥着。时间仿佛放缓了不少,墙角的石英钟很久才会咯噔轻响一声,而陈轩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绵长,林海却渐渐清醒。

    风里还有冷意,须臾就吹散了屋里的酒香,他翻身下床,关上喝完酒时特意打开的窗户,重新回到被褥里时,三少爷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嫌他身上沾染了寒意,他就一动不动地坐了会儿,等手脚暖和过来,再去搂软绵绵的陈轩。

    这回陈三少没有躲,还费力地往他怀里钻。

    “可怜死了。”林海轻声感慨,“你怎么那么可怜呢?”

    陈轩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也在控诉自己坎坷的人生,而林海就这般抱着三少爷枯坐,直到清晨的第一抹晨曦划破夜色。

    ……

    自打被绑架,陈三少就像变了一个人,待人接物瞧着与平时一般无二,眼里却没有了灵气,只有与林海待在一起时,面上的神情才会多些,却彻底没了往日的娇纵。

    林海忍了几日,等远方查出闹事的黄包车车夫都是走私鸦片的掌柜的雇来的,压抑几日的怨气彻底喷薄而出。

    然而第一个出声阻拦他发火的,竟然是陈三少。

    “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三少爷注视林海的目光颇为陌生,“你还想如何?”

    “我……”

    “林海,我不要你这样。”陈轩皱着鼻子嘀咕,“腿伤的事已经落人口实了,如今还搭进去几条人命,分会发展到今天不容易,你别为了我……”

    “为了你?”他实在听不下去,一把攥住陈三少的手,“我为了你什么做不得?”

    “不值得。”陈轩扭开头,用颤抖的声线骂他,“当初那个冷静沉稳的林行长去哪儿了?”

    林海闻言,止不住地冷笑:“你问我去哪儿了?三少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我觉得值得,就是值得。”他的手猛地攥紧,“你不要也得要。”

    三少爷吵不过林海,红着眼眶挣扎:“你以前总说我胡闹,如今胡闹的可是我?”

    “我爱你才惯着你,我想要你闹一辈子。”林海不管不顾地把陈三少抱在怀里,声声带气,“你以为我看着你现在这样不难受吗?”

    “陈轩,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变成这样,才难过得快要疯了!”

    他说完,和陈三少同时陷入沉默,片刻后,语气竟近乎与哀求:“别吵了,三少爷,我舍不得和你吵。”

    一直绷着脸的陈轩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