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字便是她的名字。
白木染想,若她真是闻人家的,那名字便是叫做闻人卿了。
“喂,你是不是叫闻人卿?”
当日,白木染寻了个机会,问了出来。
然而闻人卿却仿佛没听到一般,连看也没看她一眼,更别说搭理了。
一起住了这么久,白木染也摸出点门道来了。凡是闻人卿一言不发当做没听到,那便是在冷冷嘲讽她说的都是废话。
“哦……闻人卿……”
名字不错,就是人坏了点。
白木染想,知道名字就好,毕竟若要是两人吵架的话,也得先大声吼出对方的名字来才算有气势,不然怎么都要输了一成。只不过看闻人卿那连句话都懒得说的样子,应当是与她吵不起来的,闻人卿就只会冷着脸给人气受!
无碍,暗地里说她坏话的时候,带个名字骂起来总要更爽一些。
白木染忿忿地想。
待到在这百香谷里住了七八日之后,白木染终于按耐不住了。
今日是黄道吉日,适宜跑路。
当夜,夜凉如水。
山林之中的夜晚十分寂静,只偶尔有一阵林风,带来一片竹叶沙沙之声,正好当做催眠的乐曲。只是可惜,这样的声音催不了白木染。
白木染躺在床上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浑身想要散架一般,腰酸背痛腿抽筋,实在悲惨。她活了十六年还从来没有活得像这几日这么累过!
无论如何也要逃离这个地方!
白木染也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这样暗自发誓。
让她再过十年这样的日子,白木染觉得她会死,累死,要不就是闷死,无聊死。
白木染伶俐地起身,拿了个火折子在身上,将这几日省下来的几颗野果偷偷塞进怀里,再用一只空葫芦装了一葫芦清水,便准备出发了。
她并不开门,而是将窗子打开,轻巧地翻了出去。
这么多日的辛苦劳作可不是白费的,白木染已经大概摸清了这周围的境况。从那个可怕的毒窟出去是不大可能了。尽管那里的路她都还记得,但那毒窟实在太危险,若没有闻人卿在,她觉得自己多半会被毒蛇果腹。既然前路不通,那就走后路吧。白木染每日去山上砍柴,都会多待一会儿,为的就是探一条小路上山。花了七八日功夫,总算爬到了一旁的山顶上,正好将这附近的情况一收眼底。
其实后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往后便是连绵不断的山,而那些山一看便知是从未有人去过的野山林,放眼望去竟看不到边,似乎连一点人迹都没有。人迹没有,危险却是一定有的。其中猛兽野物必定非常多,但再怎么看,也还是要比那毒窟好得多吧?
为了十年自由,白木染说什么都要闯一闯。
这一夜月色颇佳,抬头便可见到一轮又大又亮的月亮。白木染虽无心赏月,但很感激这样的月色将前路照得很清楚。她甚至还一边走一边哼起了小调,毕竟,只要想到马上就能离开那个可怕的闻人卿,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走了大半夜的夜路,白木染总算翻过了她平时砍柴的那座小山,又爬上了后一座略高一些的山,一路走来竟然十分安全,连一只野兽也没遇到过。白木染觉得自己十分幸运,眼看着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她决定先休息一会儿再走。
吃了几颗野果,又喝了两口水。
白木染一鼓作气,竟以坚强的毅力一口气爬上了峰顶。
离自由更近了一步!
“……慢。”
犹如晴天霹雳,白木染听见了此时她最不想听到的一个清冷冷的声音,再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一袭白衣正立于前方。
……慢?
白木染呆愣愣的,心如死灰,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既来了,不到这边来看一看?”闻人卿冷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盯着白木染的一张脸从震惊变成颓丧,又从颓丧变成绝望。
看?有什么可看的?看得到她也跑不了!
话虽如此,但白木染还是慢吞吞地挪了几步,走至闻人卿的身侧。
这已是这座山的最顶端,只要她再往前那么……
咦?!
前方竟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只要她再往前那么一走,便是粉身碎骨。
——原来前方不通,后方也无路。
偏那世上最黑心的闻人卿还要再泼一盆冷水在她头上。
“顺便拾些柴火回去。”
谁来杀了她吧!
若不是还缺了那么一丢丢的勇气,白木染想,此时此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最近都好困=_=不知道为什么……
第05章 .疑问
屈服,还是反抗,这是一个问题。
白木染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但她同时安慰自己,暂时的屈服是为了更好地反抗。来日方长,她就不信她找不到一条能逃出生天的活路。
日子还是有条不紊地过着。
白木染每日做苦役,而闻人卿则每日看书,配药,偶尔一人出门,也不知去了哪里,天黑之前倒是必然会回来。有时会带一两株草药,有时两手空空。
大概是看风景去了吧,白木染想。
白木染每日干活又跑不了,但仍觉得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充实,为了不让自己无聊死,她只好每天一个人东拉西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就算闻人卿不搭理她,她也照说不误。
闻人卿总不能把她的嘴给缝起来。
有一日,两人都无所事事,闻人卿拿了一把竹椅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白木染也无聊,便学闻人卿的样子也坐了过去。书翻了几页却没看下去,白木染问闻人卿:“你为何要一人住在这个破地方?闻人家待你不好?”不过想也知道闻人卿并不会认真回答她,所以白木染又自己替她回答了一句:“肯定是为了装神秘,我知道,什么高人啊神医啊都是这样的。装得越是玄乎,名望越高。”
可就在那一刻,白木染敏锐地感觉到,闻人卿的神思似乎滞了那么一下下。
其实白木染也知道自己是胡说八道。
看闻人卿如此任性骄傲的性子,才不会在乎其他人要怎么看她。
至于名望,闻人卿要来何用?算算自己在这百香谷待了数十日,却并未见得有一人来看病。看来闻人卿也是不屑为人诊治的。与其说她沽名钓誉,不如说闻人卿是在隐居避世,大约尘世之中有她不愿面对之事,或人。
“难道你有什么苦衷?”
“……没有。”闻人卿竟然难得地回答了。
“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怪病?”白木染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能力,“然后一发病就控制不住自己……或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