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374
    东北来,什么东北的好物件没有吃过?你还要拿东北的菜色招待,是不是缺脑子那,我看这些人。都是顶爱面子那,我们不如在迎接的排场上下一些功夫。”

    诸位老板虽然厌恶这两人的为人,但是见他们说的也不错。就跟着议论纷纷说:

    “那就在码头上扎一个欢迎的彩棚好了。”

    彩棚是前清时候的规矩了,当时迎接大人物,一般是迎接大官员的时候,才会用彩纸扎起一座五彩的牌坊来。请锣鼓手助兴敲唱一场。

    当天晚上大家议论好了,迎接的仪式依旧是各家出钱凑份子,当下有出一百的,也有出三百的,然而纺织业可是当时上海排在第一位的工业行业,所以总算起来,数目竟然惊人,又都是现钱。

    第二天就请了裱糊匠人,在码头上操办起来,一下子又惊动了更多人。有看热闹的是市井小民,也有过来采访新闻的各路记者。

    到第三天,一切装备停当,裱糊匠人们竟然用彩纸把彩棚扎出五层高来,在盛夏的太阳底下熠熠生辉,金光灿烂,七彩辉煌。又早就准备好了一排的军乐手预备演奏。

    围观群众,相干的不相干的人员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

    德国的洋轮十分准时,到中午的时候,正点到了黄浦江码头,吴九山因为已经毕业,所以不好再穿平安的学生装。他穿了一套很普通的青布中山套装,头上一顶赛璐璐的鸭舌帽,带了两个平安的保安,在德国的洋轮上张望:

    “不是说有人接待咱们吗?只不过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样热闹,怕是不好找人了。”

    “没人接也没关系那,这是回上海,到处都是熟悉习惯的,等下下了船,随便喊一辆黄包车好了。”

    这次行程匆忙,所以也没有带太多的行礼,叫黄包车也很合适。

    然而洋轮的甲板刚刚跟岸边接驳起来,立刻就有他的鸭舌帽朋友们来迎接了,并且说明码头上的阵仗,都是为了他而来。

    一时半会儿的也讲解不清,反正鸭舌帽朋友们将吴九山放上一辆卡车的后车斗里,就让他那样扶着把手露天站着。

    一路上两排都是迎接的纺织厂老板们。大家拍手欢呼,本来已经是春风得意,人生巅峰的状态了。迎接的礼节置办成如此周全热闹。

    可是吴九山的卡车开出去几十米远,就有一个中老年妇人,带着两个半大的少年儿子跪倒在卡车头前,哭天喊地。

    来人是以前吴九山委托销售布匹的布行老板妻儿,布行老板已死,他的家人千方百计的打听出来吴九山的行踪。

    ------------

    359入住国际饭店

    德国产的戴姆勒的高底盘皮卡,全上海也才不到三十辆,现在黄浦江码头上,一连串的开了六辆。

    吴九山站在第一辆皮卡车露天的车斗上,拒绝了鸭舌帽同学们嘻嘻哈哈的给他胸系大红花的提议。也没有学最新放映的电影里,那些欧美首领们的姿势,冲着人群挥手什么的。

    实际上他依旧有些昏头的状态,不管怎么少年老成,本质上他也只是个二十岁的懵懂青年而已。

    前清时期非常流行的彩棚接官亭,最高的仪制也才是搭建三层,搭五层的那个就是迎接皇帝了,如今是民国,上头没了天,礼法崩坏。纺织大佬们凑的钱足够多,那些裱糊匠人太久没有接到这么大的活计了,所以有心卖弄,直接搭建了五层。单这一项,就吸引了大批看热闹的不明群众。

    晚清民初外派出去学习军事的人才们,有一样本事学的最好,就是外国军队的仪式,因此军乐队泛滥开了,面向民间出租庆祝婚丧嫁娶。

    此刻码头上超过百人的大军乐队伍吹拉弹唱开来,呜哩哇啦,咚咚锵锵。仿佛已经是铺天盖地一般,眼睛已经花掉了了。仿佛是铺天盖地一般,耳朵也已经嗡嗡的鸣响起来。

    纺织业的大佬们花了钱做这样一处殷勤的戏码,显然是希望立刻和吴九山开始交流感情,拉近距离的,然而他们又一次被阻隔了。鸭舌帽同学们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请来了平安的保安队。

    平安的保安队可不是军乐队那种虚架子,而是单兵武装过千的精干之才。

    这样的众星捧月的场景,即便是在吴九山的梦境里,都没有出现过。忽然有人匍匐到皮卡车的车头前,高呼冤枉,请求吴九山主持正义的画风就更加离奇了。

    皮卡车被迫停了下来,在军乐音响的立体声环绕下,喊冤妇女和两个小童的声音断断续续,硬噎哽咽,夹七杂八的说个不清。又说个不停。

    鸭舌帽同学们的判断也是杂乱的:

    “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疯子,快赶走啊。”

    “你听清楚她到底说的什么了吗?伸冤,这个是拿你吴九山做青天大老爷啊。哈哈哈。”

    “应该是要钱的吧,给她们几块好了,图个方便,我记得别人家办红白大事,门口总是会有围起来一堆花子小孩子讨钱的。”

    妇人带着两个半大男孩子用性命相纠缠。卡车停滞下来,周边围观的群众也兴奋起来,努力的往里面拥挤,又被保安队阻拦下来。

    那这个母子三人又是如何冲过保安队的防线的那?

    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追究和思考,看这样的场景情景阵仗,好像也必须是吴九山来做主了。

    他拍了一个鸭舌帽同学的肩膀:

    “你最有能耐,去看看怎么回事,能解决就解决了。”

    鸭舌帽同学麻利的跳下皮卡车,走进那母子三人问答了几句,叫他们让开到一边。再一挥手,皮卡车才在保安队的护卫下缓缓的离开了码头。

    吴九山在上海,其实上目前还处于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状态,以前做学生是住在宿舍的,现在毕业了就彻底无处可去。事业安定下来的同学们倒是都租住了房住,他还一直是东家西家的借住状态。这次听了高校长的建议,车马劳顿赶路了多少天。

    吴九山皱眉:

    “这是去那里那?我本来还想去平安学校那里借住那!”

    这次汽车夫们倒是也没有问他的意见,一路都是水门汀的大马路,横平竖直的路线,直奔十里洋场的正中心。停在了国际饭店。

    国际饭店的大堂襄理亲自出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