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五花大绑。
一个穿着白衬衫,背带工装裤子的年轻女人对着她笑,把一把盒子枪的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
“你说,你那个什么良师益友的山东先生在那里?”
高先生私下看看,很快明白了,这不是做梦,他居然被人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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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佘山兰香春笋
“你想请山东先生治病?”
高校长的神智很快清醒起来,他穿着白布的睡衫睡裤,在保证脑袋不晃动的情况下,尽量把腰板挺直。[
“不要废话,快说,他在那里?”
拿枪的年轻女子把眉毛皱了起来,把枪口微微离开高校长的脑袋,又猛地顶了上去。让他的心脏跟着颤了颤。
“山东先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化学家,他在医药上的成就是多人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你的家人如果吃了药没有效果,那么找他也没有效果。他的医术,并不比市面上常见的中西名医们高明。”
高校长苦口婆心的科普。
“看这位女侠的穿着,必定是受过高档教育的人,电影上演绎的都是传奇,真实的情况并不是那样的,自古人生谁无死?历代的帝王,权贵那么多,没有一个长生不老的,可见世界上真的没有包治百病的神医呀!”
年轻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个笑来,说话带着寒意:
“既然不是神医,那你也没有用了,可以去死了!”
高校长把眼睛闭上,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有用,我有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女,都要靠我吃饭,我工作上还教书育人,劝人向善。”
他表演的很卖力和滑稽,但是年轻的女子并没有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睡觉还穿着防弹衣,可见平时的亏心事没少做,可以去死了!”
高校长万念俱灰,做着最后的挣扎:
“对天发誓,没有做过亏心事,女侠呀,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女。”
年轻女子手中的抢并没有发动,她伸出一只手来。在高校长背后重重一拍,拎着防弹衣转身离去:
“防弹衣不错,我借用一下!”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很高的山顶平地。一架直升飞机在头顶不远处盘旋,发出很大的轰鸣声。年轻女子有规律的挥舞了几下手中的防弹衣,直升机甩下绳索软梯。
年轻女子三两下就爬上了飞机。
飞机在飞行之中的风很大,驾驶员扯着嗓子喊:
“教官,我们去那里。”
“南京”
年轻的女子只说了两个字。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涌出,打湿了眼角。
……
高先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的绳子已经脱落了,他站起来,贴身穿着的防弹衣已经不见了,罩在防弹衣外面的宽大白布睡衫却又穿回了身上,这是被那个年轻女子剥去了吗?高先生顾不得抱怨被人看去了清白的脊梁。
他无奈的发现自己赤着脚,毕竟他是没有睡觉穿鞋的习惯的。
这是一处山顶的平底,铺了一层嫩绿的新草。刚刚下过雨的样子。小草的枝叶上顶着水珠。
高先生近年来养尊处优,脚皮细嫩,没有办法,只好撕掉了两只裤腿儿,用绳子缠绕。做了两只简易的布鞋,踩在草地上,依旧冰凉。
走到山顶草地的一角,红红艳艳的开着一支桃花,再往下看,山坡地下果然是生长着几树桃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高先生爬下山坡,来到一处白墙的建筑,不是寺庙,而是一座西洋的圣母庙。圣母石膏像丰美的脸上被抹了黑灰,横斜的倒在地上,断裂开来,到处都被打砸的不成样子,一片破败。
看着也不像有人的样子。高先生决定省一些力气,也不说话了。
在这个破败的西洋圣母庙中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代替鞋子的物品。现今的民间还穷的很,如果有破布头之类的,肯定会有穷人捡回家的。
高先生离开西洋破庙,继续往前探索,爬了一个山坡,忽然看见一片兰花,空中满是清新馥郁的气息,令人陶醉。
不禁苦笑,倘若是平日里,约三五个知己好友,带着仆从和美酒,来寻访这片野地兰花,那帮子要面子的文人雅士,肯定可以考据出这品兰花的名字传承来,该是多么风流惬意。
可是现在他穿着睡衣,连双鞋子都没有,被风吹的有些哆嗦。
实在是没有心情欣赏,匆忙绕过这片野兰花,发现来到了一处峭壁,峭壁湿润,一股半尺宽的溪流缓缓的流淌,发出悦耳的叮咚之声。
倘若是平时里,高先生自然要赞美着清泉声音比钢琴和胡璇更迷人,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完全不同了,迫不及待的,伸手捧了水送进口中。
溪水清新甘甜,但是却十分冷冽,虽然是水,却有冰凌一般的感觉,喝了几口之后,只觉得胸口阵阵发凉,猛烈的咳嗽起来。
山风吹来,碰过了水的手也变得冰凉一片,他只好胡乱的在睡衫上抹了几把,擦干手。
绕过了山溪,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手腕粗的绿竹林。竹叶是新鲜生出的,有水露珠从叶子上低落下来。
高先生抬头看天,不想脚下被绊了一下,低头看时,却是一尾半尺高的新笋子。
他高兴起来,摇晃半天,把新笋采摘下来,拨开外皮,张嘴就啃。看现在的天时,也不过是清早的样子,仔细追究起来,从昨晚睡下,此时也不过是刚该吃早点的时候。并不至于十分饥饿。
但是人在忽然陷入一个新奇的环境之中,总要先发现了有吃喝,才能让心灵安定下来,去寻找更多的出路。
所以吃喝保温,是人的最基本需求。
高校长离开现代世界才一夜的功夫,就陷入了原始人类的状态。
幸好,远处有清亮的苏北民歌传来,原来这还是世俗的世界,歌词儿他也听得懂。赶紧高声叫喊起来。
竹林里没有小路,但是竹竿稀疏,很快有人绕了过来。
是一个背着竹筐,手拿柴刀的黑瘦老者。老者把柴刀护在胸前,警惕的和高先生对望。
高先生赶紧站直了身,做出平日里玉树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