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50
    “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没有钱。比没有钱还要凄惨的,就是咱们表妹这样有钱不会花的。”

    大家都被黄四小姐的俏皮话引得笑了起来。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尤其是过年这样的快乐时光,简直快如雨天的闪电。

    到慧文中学开学的时候,张美溪的作业一本都没有写。

    她摇电话找女同学们借了几本,让杏子和桃子用左手帮她抄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杏子和桃子右手的书法都太优秀了。

    那个许七少爷又有几次送花过来,后来就没有什么下文,大约是忙,再着,上海的名媛淑女也多的很。

    丁家少爷倒是经常会出现,因为他是黄少爷们的玩伴,一直都相好的。

    丁太太有一次说过一句酸话:

    “黄家的门第,现在是又高了不少。”

    社交圈里的贵人富太太们,将自己小账本上张美溪的备注又改了改:

    “副市长的外甥女,乡下土财主,读了慧文中学,眼光高,十四岁。”

    ------------

    047医学界波澜又起

    桃花居的实验室布置完成后,原本前后院子里的桃树加起来也有七八颗,周二少爷不知道出于什么意思,又在院子里移栽了几颗成年的杏树。

    到春天的时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杏似云烟,香雪挂枝。在这桃杏争春,春色盛极的院落里。

    张美溪穿一身明黄长袖旗袍,幽幽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明明是每样都是艳丽美好的,偏偏就给人一种孤单寥落的意境。

    穿素色法国白绸布旗袍的杏子端了一只托盘,放在她身边的桌子上,是两个白瓷的碟子,放了两色水果,是暹罗文旦(泰国柚)和花旗橘子(金山橘)。

    水果在南方的冬天并不算难得,最难得的是在春天。

    张美溪见那两碟子水果都已经剥掉了皮,分成小块,晶莹剔透,引人生津。就想尝上一口。

    一旁边早有一双白皙修长鲜葱一样的玉手用竹签插了一块,放进她的嘴巴里。

    杏子失笑,用嗔怪的语气说:

    “就你最殷勤。”

    穿桃红色洋缎子旗袍的桃子,挑衅一般,得意地看了杏子一眼,意思很明白:

    “就算我再忙,这大小姐身边第一贴身亲近丫头的位置,也站的牢牢的。”

    杏子终于不淡定了,凑的更近一些,伸手去拿竹签:

    “来,大小姐,我喂你。”

    张美溪落荒而逃。

    慧文女中的国文课程,换了一位更朝气鲜活的先生,这位国文先生不光讲一些唐诗宋词元曲的国学精华,还喜欢大段的背诵白话新诗。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着海洋,

    海洋恋爱着月光。

    啊!

    这般蜜也似的银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

    这个是著名的白话诗人刘半农1920年的作品。

    课堂下面的女学生们一片憧憬神往之色,

    张美溪昨天在实验室写报告到凌晨两点,她此时合着国文老师念诗的拍子,胡乱的将这首白话新诗接下去:

    “春风这么暖呀,太阳这么大,教我如何不想睡呀!春天不是读书天呀,教我如何不想睡呀。”

    把胳膊圈起放在课桌上,将半个脑袋贴上去,眼睛慢慢的合拢起来,和周公相会去了……

    这么美好的春光,偏偏就有一堆急功近利的人不懂得欣赏,一定要辜负它。

    三月,浙系的军阀大头目汪大帅,督抚东南五省,又在中央政府挂着一个执行委员的名头。

    汪大帅文武双全,早年留学日本多年,学了一肚子经天纬地的学问,又有治国安邦的志气,他最佩服日本,言谈中必要提及“明治维新”。

    “明治维新”是发生在中华的邻国日本的一场社会革新运动,由日本的统治阶层发起,

    建立君主立宪政体。经济上推行“殖产兴业”,学习欧美技术,进行工业化革新,并且提倡“文明开化”、社会生活欧洲化,大力发展教育等。这次改革使日本成为亚洲第一个走上工业化道路的国家,跻身于世界强国之列,是日本近代化的开端。

    短短六十年的时间,日本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汪大帅的意思就是,要把日本的经验在中国复制一次,他出任东南五省督抚以后,新鲜的法令一道道传达出来。

    其中就有一道“废止中医”的命令,引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在民国的时代,中西和西医是相看两相厌的,中医认为他们是中华千年文化精粹的传承,和国文,国宝一样,要称呼自己为“国医”,而西医是从西方传入的,就叫它们“西医”。

    西医们完全不同意这个称呼,他们认为,自己是代表了最先进的科学发展,要战胜一切旧的封建糟粕,自称是“新医”,把中医叫做“旧医”。认为中医是老旧的,应该被淘汰的。

    就连国内的病患们,也是摇摆不定的,常常就有人爆料:

    “我得了重感冒,几乎不能喘气了,西医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让我卧床休息,喝点葡萄糖水,补充卫生素。差点就把这条小命送掉了。我改了去看国医,一副药下去,立刻出一身热汗,生龙活虎一样了。”

    又有病患的说法完全不同:

    “旧医,有要经霜三年的甘蔗,又要鲜活的蟋蟀两对,全都是巫师的伎俩,这不过是一个传承千年的骗术罢了。”

    又说:

    “我一直到死决不会麻烦中国郎中的。”

    东南五省督抚汪大帅倒是一点不通医术的,他的理论,完全来自日本,日本的明治维新,第一件事情,就是废除汉医,他自然也要照搬。

    “人体医学,其对象在于个人,其目的在于治病,今日之卫生行政,乃纯粹以科学新医为基础,而加以近代政治之意义者也,今旧医所用理论,皆凭空结构,阻遏科学化,旧医一日不除,民众思想一日不变,卫生行政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