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书在看。
“公子。”
王逸之斜睨了一眼沉香,只是平淡的哼了一声。谢苓见主仆两人很久未见,定是有许多话要讲,于是偷偷的走了。
“你在白马观可还好?”沈向再怎么恢复名字,在王逸之面前还是当年的沉香。
“托公子的福,很好,”沉香也不害羞,直接回道,然后一双美目看着王逸之那目不忍视的脸。
谢苓一大早跑来洛繁的屋子找他,说求他帮关于一个王逸之的忙,惊讶于自家公子的快速以及诧异于谢苓的憋笑,他还是不敢怠慢的跑来了。虽然谢苓告诉了他王逸之被山中的蚊虫叮咬了,但真正看到王逸之脸上遍布的乌色,他还是惊讶了:“不过公子你这?”
“昨夜睡在谢姑娘的屋前,没想到山中如此不待见我。”
沉香好笑,也坐了下来,笑道:“公子你昨夜睡在谢姑娘屋子前了?”
“不然呢?人家给我了容身之所就不错了。难道我还能指望睡在别人闺房里面?”王逸之手指轻抬,指向了晾着的杯子。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王逸之被他反呛了,只轻咳一声,说道:“你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去的时候都说得差不多了。老爷夫人都很高兴。”
王逸之拿经书扇了扇向自己闪着风,笑道:“他们似乎倒是急着把我这个儿子嫁出去。”
“不是。老爷夫人想着你要是成家了,就能让你在建康待着。”
“这倒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沉香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可是我说谢姑娘也在钱塘,他们就不高兴了。”
“猜到了。”
“不过老爷和夫人去找谢姑娘的父母了。”
王逸之停止扇风,然后狡黠的一笑:“谢荣说什么?”
“谢公子……谢公子的话,不知道。倒是我们公子的嫂子听到这个消息病好了几分。”
“嗯。你这事做的不错,我给你的书信你给我父母大人了没。”
沉香听到王逸之提到此事,突然噤了声,“噗通”一下,就跪在了王逸之的面前。
“用这个换下辈子的自由,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王逸之望着下跪沉香,喊他起来了。
沉香不肯起,嘴里念着:“希望我还可以用这个身份看着公子娶妻,恢复原籍还请公子之后再说。”
王逸之看着远处忙近忙出的谢苓,目光中皆是笑意:“我只听说陪嫁丫头,没想到我还有陪娶小仆呢。你不怕我反悔吗?”
“不怕。”沉香回道,目光中皆是坚毅的神色。
王逸之把经书拍在了亭中石桌上,说道:“走,我们去找道长。”
沉香扶住了石凳站了起来,犹豫地问道:“公子你这脸……”
“怎么了?这样不好?”
“好好好。”
王逸之在海上待了半个月,气温比陆上低了不少,所以穿得还是三四月的样子。但好在吴山的气温又比山脚低,所以又正常了不少。
杜道长刚用过早膳,正在调理自己,就看到小道士来说有个少年来找他。
杜道长施施然,让王逸之进来了。
☆、兔子和草
谢苓正收拾着屋子,等待着端午以及夏天的到来。刚收拾到建康带来的东西时,王逸之走了回来。
“道长给你治过了?”谢苓见王逸之不解,加上了一句,“这一看就是道长的手笔,我怎么会不知道?”
“隐娘,我想打听一件事。”
“你说。”
“裴修在哪儿?”
谢苓没想到王逸之居然会问这种事,想想也不是需要特别保密的事,就给王逸之指了方向。王逸之刚要抬脚走,想到什么事,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让我给你带的东西,胭脂水粉啊,都可以。”
谢苓白了一眼王逸之,说道:“我不爱用那玩意,你也不需要给我带。谢谢了。”
“好,明白了。”
等到王逸之带着满脸的纱布走后,洛繁靠了过来,说要去摘下菖蒲和艾草。谢苓放下手中的活,和洛繁一起去了。
夏天的山林景色和春天是大不相同的,谢苓对此十分满意。如果深山里面的风景,一年四季都是一样那么有什么意思呢?
谢苓和洛繁正在山间走着,突然之间就有小雨打在头上,接着,就是一场夏雨,再后来,在无数树叶的传递中,雨水是真的变大了。谢苓和洛繁来不及躲闪,路遇途中一个亭子,躲了进去。
谢苓仔细一看,才想起这是上次曲水流觞的地方,可以说当时风景仍在眼前,只是人世变化令人感慨万千了。
那件衣服,似乎快做完了,拖拖拉拉了两三个月,还是有一朵没绣完。伴着有节奏的雨声,谢苓突然信马由缰了起来,说来一件衣服都花了三个月,自己在道观又都做了些什么呢?
自己因为体弱多病,所以才被送到道观来的,名义上养病加学习,可是自己在道馆里真正又学到了什么?或是看一些闲书,真正的的道家经典倒是没读上几本。会算命倒似乎是个不同常人的本事,但也是学了个皮毛。跟杜道长倒是学了一些治病的本事。
本来就想继续在道观里度过自己那下半生,王逸之的出现却是一个意外。似乎打乱了她的人生,让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期盼,那是一种自己曾经不屑一顾认为是俗气的期盼。
雨小了一些,谢苓准备走时,突然听到一个厚重的男音跟她打招呼。
“哎,谢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哎,怎么是你!”谢苓说道,“哎,我好像很久没有看过你了。”
以前的胡樵夫虽然比以前富态了,但却是红光满面,似乎有得意之事。
谢苓也不由高兴了一下,自己看来也并非什么都没学到。
“是啊,前几天我成亲了。”
这个消息令谢苓和洛繁都大为惊讶,然后连连道贺。“怎么?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嫁给我们胡叔?”
一贯喜欢反驳自己是哥不是叔的胡樵夫今日也不辩解了,嘻嘻笑道:“哪里是她有福气,是我有福气,娶上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听上去有些秘密呢。”洛繁吃吃笑道。
“哪有什么秘密,我一个樵夫能娶到这样的美娇娘就是万幸之福了!何况人家姑娘又会做饭,还会绣的一手好衣服。我是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了。”胡樵夫说到这里有些沮丧。
“可是你还有一把子力气啊。”
“力气再大每天能砍的树也就那些,又有什么用呢?我觉得还是要可以换钱才是,我前几天找了铁匠给她打一些首饰,今日我砍完柴就可以去拿了。对了,谢姑娘,你怎么样?你的年岁和我家那小娇娘也差不多大小啊!有动静了吗?”
谢苓连忙摇了摇头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