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现实世界中随意乱撞,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和一具腐烂发臭的尸体,真的没有任何区别。
从一颗受精卵逐渐成长,步入中年到如今的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真实的恐惧与胆怯,如此的害怕死亡,害怕失去。
过去所留给自己的遗憾,还剩余太多太多等待弥补,未来还给予自己太多的憧憬无法丢弃,以及曾一只存留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点一滴,每一个无法忘记的人,每一个一直存留在心底的秘密,我不敢轻易丢掉它们,不忍直视。
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畏惧死亡,畏惧前方将要发生的一切。
妮可,森,父亲,母亲,我们的房屋,我们的老家,老家里的树,山,腐朽的木门,百年的祖屋,妈妈脸上沟壑般的皱纹,还有父亲的坟墓,矮小,破旧,隐藏着爸爸一辈子的心酸,和自己在心里对他留下的永恒的愧疚。
我曾经拥有过的一切,此时此刻都像一张张快要褪色的老照片一样从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又逐渐变暗,变暗,慢慢隐去,最后消失不见。
它们早就已经成为了我的身体上的一部分,无法割弃,似乎只能与自己共生共灭。这一刻,我似乎看见了一片硕大的坟墓,放在一片流星花园的中央,四周围绕着满山遍野的野百合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清香,有无数只小巧玲珑的白色蝴蝶在风中飞舞,坟墓是棕黑色的一个土坑,爬满了从湿润泥土中钻出头来的蟋蟀蚂蚱,里面躺着自己的躯体,早就没有了呼吸。
墓碑上就刻着自己的名字。花园中空空荡荡,寂寥无人。紧张,恐惧,脑海中一片空白。
黑暗笼罩着一切,四周一片宁静,没有任何能听得出希望和生机的声响。也许这才是此时此刻最合适的气氛,无论再说些什么,都是多余的。过了好久,在接近绝望的时候,身旁出现了森的回应。
“简,我在这里,在你身边。”森的声音平淡,冷静,就像是一位刚强勇毅的军人一样,即使在死亡面前,依然保持着视死如归的气魄。
黑暗让周围的一切都无法显现出它们本身的样子,但是从森的回应来看,他依然还在我的身边,我用手肆意的在周围摸索,抓住了一只强劲有力的臂膀,森把我的手紧紧握住。
“简,不要怕,我们不会死的,相信我。我们会活着出去。”
森的话语让我感到一丝欣慰,但更多的却是对未知的迷茫,眼前的死亡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没有什么能真正掩盖我内心中挥之不去的恐惧。
“简,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问为什么,什么都不要问,我们是朋友,相信我好么。”大胡子早已离去,在他自己的虚幻世界中经营着自己的幻想,森的身体周围开始发出一圈很微弱的蓝光,淡蓝色的光芒,虽然暗淡,依然能微微照亮周围的一些黑暗,照出我和森脸庞的轮廓。
我的脸上出现了惊愕的表情,我无法想象森,竟然也会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他的周围出现的蓝光,我从没有见过,一般的人,绝对无法发出像那样的光芒,此时的森,像是一位灵魂行者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更像是一位天使,让我的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敬畏感,原来我从未真正地认识过森,也从未了解过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无法割舍。
“简,在这里等着我,不要离开,相信我,我马上会回来。”森留下了这句话,然后转身向背面走去,逐渐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你要去哪?”我怀着太多的疑问和恐惧,对于这个陌生的城市,好像只有自己是个真正的陌生人,只有自己对已经发生还有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蹲在原来的角落里,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闭上双眼,尽量减少些让自己恐惧的感觉。森没有回应我,刚才身边微弱的蓝色光芒逐渐开始远离自己,越来越远,逃到雾气的另一边,四周一片昏暗。
森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只是相信,森不会骗我,他总归还会回来的,有些等待是必要的,即使自己觉得太过漫长,但总有些信念让我们一直坚持着走下去,永不放弃。
☆、第三十六章 重现光明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从指间溜走,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开始逐渐消融,逐渐变得轻飘飘的,融化成四周褐色雾气中的一部分,最后跟着这片虚无的空间一同消失。
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四周寂静,没有任何人能干预到自己的思考。我想了很多很多,看见整个世界好似已经变成了这个小小的空间,只有自己被困在里面。
我曾经也想过真的沉浸在这片幻想的花园中不再醒来,直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才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最白痴的傻瓜。
世界上绝对不会有如此免费的午餐,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享受荣华富贵。当我们突然在某一时刻得到了自己本不该拥有的东西时,要么是一场死亡的骗局,要么只会是大梦一场。
醒来后依然还是平常的生活,无法改变什么。也许今天的自己真的会沉睡在这个恐怖的梦境中再不苏醒,即使最终的自己会丧失真正的生命,丧失一切记忆,变得一无所有。
此时此刻的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反思,去醒悟,去拯救这个快要沉沦的世界,拯救我们自己一直以来自私功利的内心。
远处的黑暗中慢慢地照射出一束蓝色的暗光,我能隐约的看见那个刚刚熟悉过的光点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并且越来越近。
“森,森你回来了。”我朝着远处的那个光点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我爬在昏暗的雾气中,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地慢些消耗自己的体力。远处没有回应,但是我能感觉到,森在那里,他回来了,而且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森,是你么。”
他逐渐缓慢的移动到我的面前,我看见他的左手中举着一个明亮的火把,上端燃烧着淡蓝色的火焰,他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吃力地移动到我跟前,他的左手已经开始慢慢融化,是被火把上的热燃烧所致,森的双眼无神,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像是只已经因缺少海水奄奄一息的咸鱼。
也许他虽然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却并没有办法告诉我,我不知道森到底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回来后像是一个植物人一样硬生生地矗立在我面前。
我看见他的腿脚在不断发抖,人影开始闪烁,时隐时现。
我害怕他会比我更早的离开这个世界,我最好的朋友,即使还能有机会走出这个鬼地方,我也不希望他因为我而丧命。
“森,你怎么了森,你回答我啊。”我硬生生地抓住他的手臂,想让他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