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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保公司的事告诉何老。

    何老没想到方晨雨是为这样的事跑这边来的。他说:“年纪小小的,想法却挺多。”

    “她打小就这样,”杨铁头说,“愁人!”

    何老没再说话。

    方晨雨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在何老家蹭了顿饭。临别时,何老说:“你们要是缺个守店的人,我倒是有个认识的人。他也是个退伍兵,在战场上断了腿,人也傻得很,补贴都攒下来给他弟弟买房娶老婆。前两年他弟弟儿子要娶媳妇了,他被赶了出来,一个人跑天桥底下搭个棚子住,每天拣点垃圾过活。”

    方晨雨听着觉得这人真可怜,立刻问:“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何老把那座天桥的方位告诉方晨雨。

    有的人一辈子都老实本分,却还是不受命运待见,年轻时命途多舛,老了还得独自漂泊。何老觉得他们这些人挺活该的,谁叫他们这么傻?可世上要是全都是精明市侩的聪明人的话,那似乎也不那么令人开怀。

    何老说:“你要是想把勋章挂出来的话,他手头有挺多的,不一定比你外公少。”

    方晨雨点头。听了那人的故事,方晨雨倒不介意勋章多少,本来店里就要人守着,何老说这人以前负责过联络员工作,接个电话之类的完全没问题。至于没了一条腿,那有什么关系?接电话又不用腿!

    成立安保公司本来就是为了帮这样的人!

    那座天桥离这边还有几站路,方晨雨想了想,让沈绍元他们先回去,她和杨铁头过去找人就好。彤彤早就玩累了,趴在沈绍元肩膀上睡得很熟,沈绍元自然不好抱着她再跑一路,只能在公交站和方晨雨爷孙俩分开。

    方晨雨和杨铁头坐了三站路,下车,没走多远已经看到那座天桥。天桥左右车来车往,方晨雨远远见到一处棚子,棚子不大,用防水布挡风遮雨,周围还整整齐齐地垒着些硬纸皮和串成一串串的瓶子。

    方晨雨和杨铁头正要过马路,两个工作人员就朝着那棚子走去。

    那两个工作人员穿着巡逻员的制服,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粗暴地朝棚子里头叫喊:“出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怎么还没搬?”

    一个独腿老人从棚子里走了出来,面容有些苦意。他说:“我会搬的,我今天肯定搬。”

    另一个巡逻员脾气好些,劝说道:“接下来省城有个重要活动要开,这段时间要整改市容市貌,您去别的天桥也是不能住的。”

    “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巡逻员说,“早两个星期我们就过来通知了,你拖了两个星期都没搬,年纪大就可以当老赖吗?!”

    独腿老人神色黯淡,点了点头。这座城市就是他的家,现在这个家容不下他了,他也许该找个适合他呆着的地方。

    方晨雨跑了过去。

    独腿老人和两个巡逻员都看向方晨雨。

    方晨雨说:“您好,您是赵爷爷吗?”

    独腿老人不解地看向方晨雨,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这时杨铁头也走近了,独腿老人从杨铁头挺直的背脊瞧出了熟悉的气息。他不由问:“你也当过兵?”

    “当过。”杨铁头回答。

    两个人互报了名字和曾经待过的部队,发现以前居然离得挺近,两边还曾经有过合作作战的经历,算起来他们算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

    杨铁头和老赵聊的时候,方晨雨与两个巡逻员交涉起来。得知方晨雨是来接老赵离开的,两个巡逻员脸色好了许多,说:“那行,搬走就行。”他们多看了方晨雨和杨铁头两眼,确定他们不是在说虚话才去别的地方驱赶其他人。

    杨铁头觉得城里真麻烦,皱着眉头说:“这地方这么宽敞,怎么就住不得了?”

    老赵说:“人家也没错,按章办事。我这棚子搭在这里确实不好看,唉。”

    “赵爷爷,您到我们那边去吧!”方晨雨邀请道。她把安保公司的情况给老赵说了一遍。

    老赵听得一愣一愣,不太相信地说,“这真的能赚钱吗?不会让你们亏钱吧?”

    方晨雨笃定地说:“不会的!我会想办法把公司的名气打出去,到时候我们肯定能接到很多活儿。这可得辛苦您了,到时您要是守着店里的话可能得经常接电话,连休息都休息不好!”

    老赵听方晨雨言之凿凿,又见杨铁头也在一边点头,总算信了大半。他不怕苦,不怕累,就怕连累人,怕自己被当成废物怜悯和保护。方晨雨说会很忙,他反而想答应下来!

    老赵转头看了眼旁边对着的纸壳和塑料瓶,叹了口气。

    方晨雨积极地说:“赵爷爷,我们帮您把这些东西搬去废品站吧!”

    对上方晨雨亮亮的眼睛,老赵终于不再犹豫,点着头说:“好。”

    第三十八章

    店面不大, 比起天桥底下的棚子却好很多。老赵站在卷闸门前,心里有种不真实感。若不是杨铁头还笔挺挺地站在一边, 老赵肯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年头连亲人都不亲了, 其他人又怎么会管别人的死活?

    一直到敞亮的店面出现在眼前,老赵还在愣神。方晨雨给老赵介绍屋里的情况, 这店面虽然小, 但也有个小隔间,比较窄小, 原本是堆放杂物的,要住的话也可以放一张床。

    “不用麻烦, 我往地上铺好被子就可以睡。”老赵立刻说。

    “反正我也要做桌椅, 你等几天, 我把木头运过来直接给你拼床。”杨铁头说。

    老赵唇哆嗦两下,没说什么。方晨雨和杨铁头穿得也都不是特别好,不过身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越发显得他太邋遢。他多久没好好洗过澡、好好打理过自己了?即便他尽量把自己捡到的垃圾堆放整齐、不影响市容,对自己已经快要放弃了。

    他身上是不是有臭味?

    送走方晨雨之后, 老赵咬咬牙,找了个桶哗啦啦地冲澡,冲完一桶又一桶, 直至感觉自己身上清爽舒服之后才一哆嗦,感觉有点冷。麻木已久的知觉似乎又回到他身上,他抬起自己的手,看着上面粗糙、皲裂的皮肤, 再看看空荡荡的店面,过了好一会儿他走回隔间里面,打开一个军绿色的背囊。

    里头的东西很少,一件军大衣,两套军绿色的训练服。老赵把军大衣打开,露出里面包裹着的勋章,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他还没老,他还顶用,哪怕没了一条腿,他也还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

    方晨雨回到家,关峻正好也回来了。远远瞧见关峻清俊挺拔的身影,方晨雨两眼一亮,跑了过去,让关峻等一下,她有事情和问一问他。

    关峻点头。

    杨铁头看了眼方晨雨,又看了眼关峻,没说什么,自个儿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