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同门身份,向郑淙求个人情,知道了也别对外大肆宣扬,尤其在泥鳅和枇杷面前。
海坤心里想的是,郑淙这厮,脑袋里除了想这些破事,就不能想点别的?再敢乱说话,撕烂他的嘴。
新鲜生姜片很快就送上来了,枇杷看他们的眼神,不是好奇,却好像是,无奈,担忧,甚至惊恐。
季鱼不懂,他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她还没想明白,枇杷已经离开。
海坤端着装生姜片的碗回里间的小卧室,也没叫她,似乎知道,她会自己跟进来。
事实确实如此,都经历过的事情,季鱼感觉没什么好畏惧的了,甚至有一种轻车驾孰的感觉。
进去以后,她直接在他前面的空椅上坐下来,脱下迷彩服,露出只穿着白色纱布绕成的抹胸的上半身。
她坐下来好一会儿,不见身后的男人有任何动静。猛然意识到,应该是白色纱布把左后背的伤口疤痕遮住了。
季鱼解开白色纱布绑在侧身的活结,一圈一圈把上半部分的白色纱布又松下来,还没全解开,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用全部解开。”
“哦。”季鱼停下来,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干,嗓子像是许久没有喝水。
她听到抽屉打开的声音,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很快,和第一天一样,他把一只点燃的烟送到她嘴边。
季鱼直接咬住烟蒂,上面还有一丝余热,她习惯性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像是喝了一口兴奋剂,浑身上下有一种莫名的躁一动。
恰巧后背突然一凉,显然是生姜片贴在了她身上。
很快,隔着生姜片,她感觉到男人指腹的力量和热度,伤疤被生姜片摩擦,带来的灼痛和刺激季鱼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闭上,上齿紧咬住下唇,低下了头。
这种痛苦又刺激的感觉,她感觉似曾相识。
她仔细搜寻了一下记忆库,没有找到类似的经历。
忽然想起,在那个疯狂的梦里,她和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做一爱,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她一直低着头,手紧紧抓住靠背椅的扶手,白皙纤细的手指,指关节发白。
这些细节,悉数落在海坤眼里,他侧头看向她:“是不是很难受?”
季鱼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他。
两个人的脸转眼又紧挨在了一起,呼吸和眼神彼此纠缠。
季鱼没有移开视线。她有一种错觉,这是在梦里,她终于回头,看到了身后那个男人。
“再忍忍,很快就好。”他移开视线,清凉如水的声音,打断了她似梦非梦的错觉。
男人已经坐直身体,她眼前又变得空无人影。
一种巨大的虚空,惊涛骇浪般涌向她。季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再次低下头,继续咬牙,等待煎熬结束。
她手中的烟早已燃尽,想找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却不知道说什么。
等待有时候是可怕的,你特别期待见到一个人,迟迟不来;你特别想要的某种结果,意外频生。
时间总喜欢在这时候趁虚而入,调戏你,甚至给你致命一击。
她幻想梦里的人出现,但事与愿违;她希望煎熬早早结束,可时间却突然变成了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海坤觉察到了她的异常,也震惊于两个人对视时,从她眼神里看到痛苦和失望。
他理解成她可能有什么心事,不想开口说话,所以没有像上次一样,找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虽然他很想知道,她自己提出来的拍摄建议,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要再考虑。
她后背的伤疤擦完后,他见她仍然低着头,不能像上次一样,直接从她身后把手伸到她前面,去擦胸口的伤疤。
海坤犹豫片刻,起身,移坐到了她前面,把她滑落下来的长发拨开,意外发现,女人泪流满面。
似是不愿意被他看到她在哭,她迅速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身体没有靠近,还把左胸往外移了一点,他伸手就可以触到她的伤疤。
海坤也没说什么,重新拿了一块新鲜姜片,贴在她身上,轻轻揉擦。
她没有动,但身体明显僵住,显然忍耐得很辛苦。
海坤感觉到,肩膀被她靠着的地方,很快也湿了。
他有些犹豫,是不是他太偏执了?她身上的疤因为他才有,所以看不惯,一心想去掉。为了让他自己心里好受,就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煎熬?
“如果很疼,擦完这一次,不擦了。以后你可以穿露右肩的衣服。”
“我就要擦。”女人却不同意了,“两边都要露,我不想有疤,伤疤是你弄的,你要负责到底。”
“”海坤无声地笑。女人善变,就是这么个事儿?
话题已经打开了,他索性问她:“为什么又不想拍了?”
“问我?不是你不同意?”季鱼抽了纸巾,抹了两下脸,坐直身体,“也是你说的,女人身体娇贵,留了疤不好看。”
海坤擦生姜的手突然顿住,低头看向女人。
那个刚被他救上鲲鹏号,处处跟他唱反调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他的话?
“擦完了没有?我很痛的。”季鱼见他愣住不动,催促他快点。
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时刻有一种冲动,直接把碗里的生姜片倒进海里喂鱼。
再去问问枇杷,船上还有多少生姜,最好都藏起来,等她下船以后再拿出来用,不然都会被她扔掉,太可惜了。
海坤当然能感觉到她这种不耐烦,加快手中的速度:“不要受别人影响,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肖胜景拍摄的宣传片,如果能让更多人意识到白色垃圾问题,是件好事。”
“女人善变,船长,你是女人啊?”
季鱼侧头笑望着他,早已忘了刚才莫名流泪的事情,长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眼角也湿湿的。
“我是为你好。”擦得差不多了,海坤把姜片拿下来,转身背对着她,“把衣服穿好。”
季鱼见他转身那么快,嘴角一勾,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我又不是大猩猩,手能伸到背后,也不是机器人,头能旋转一百八十度。”
她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不用再运动,你可以回房间,把衣服换了。”海坤起身,“我去给你拿衣服。”
“我不要,”季鱼拉住他的衣角,“是你说的,我天天穿礼服不正常,现在觉得穿迷彩服也挺舒适的,不想换,要换也要晚上洗澡以后再换。一天洗那么多澡,浪费船上的淡水资源。”
“”海坤思虑半晌,把手中的碗放回桌面,转回身来,帮她把松开的白色纱布又绕了回去。
第35章
季鱼抬着双臂,感觉自己像个小孩,被大人在伺候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