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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若是叫他手下的将士看到他的这幅模样,只怕都要惊得失去语言能力。可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高兴熨帖,连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难得的柔和。

    他忽然就想起老黄。

    老黄是他手下的一个统领,是标准的北方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的,从来不修边幅,还有嘴里一口大黄牙。性子也是典型的北方人性格,十分粗豪。高兴起来,那笑声能震破人的耳朵,吓得小儿啼哭。生气的时候也能一掌拍碎一张石桌,是他手下得力的一员猛将。

    老黄的夫人是他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模样不是顶好的,身材也有些发福,和外面那些年纪正好的女人比起来都比不了,更不用提下面孝敬的美人了。

    偏偏老黄媳妇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暴躁,别说老黄敢拈花惹草或是往家带个小妾什么的了,就是敢多看别的女人两眼,他那媳妇都要在家帅盆砸碗的,两口子必是要大吵一架的。

    吵得左邻右舍第二天眼眶都是黑黑的,一整夜也别想睡觉。

    可老黄媳妇孝顺公婆,又为他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并无任何错处,他就是想休妻都不成。

    他便在外面得了个惧内的名声,铁骨铮铮的男人,被媳妇从头管到脚。

    每到这个时候,老黄就要声色俱厉的开始骂他媳妇是个母老虎,又是脸如银盆,又是身材如柱子似的,那手指头粗的不像青葱,倒像是棒槌。

    就是蒋峥嵘,也没少听老黄喝了酒后抱怨过。说是早晚要休了那母老虎,娶回家三四个小妾,他也享享齐人之福。

    可不等老黄休妻,他那夫人就暴病没了。

    此后老黄整个人就跟失了魂儿似的,总是莫名其妙的走神,有一次在战场上要不是他及时射出一剑救了他,他差点被人削了跟胳膊去。

    过了一年孝期,有军中的同僚张罗着要给老黄续娶。那姑娘十七八的年纪,人也是瘦瘦弱弱的,和故去的黄夫人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正是老黄早先心心念念的美人儿。

    可他却始终不肯同意,只请了个五十多岁的大嫂帮着照顾他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至于他自己个儿,一天天的借酒浇愁,就这么消沉了下去,让人心中不忍。

    旁人都说人活着的时候老黄嘴上骂的狠,可两人是结发夫妻,拿着吵架当情趣呢,感情不是一般的深。黄夫人这一去,剩老黄一个人,就有些挺不住了。

    当时蒋峥嵘并不理解这样的感情,只觉得老黄对感情太过痴迷,胸无大志,不是个能干大事的。

    可现在……他紧了紧怀里的小姑娘,心中一片柔软,恨不能两人就这样白了头。

    真是想不到,早晚有一天,他居然也沉迷在了儿女情长之中,甚至还‘不思悔改’。

    眼底一片温柔。

    马车中两人正温情着,外面忽然传来小厮的通报,“二爷,外面有个人拦住了咱们家的马车。”

    若是寻常人,谁敢拦大将军的马车?他家的小厮护卫也都不是吃闲饭的!

    柳相思赶忙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端端正正的在旁处坐好。

    蒋峥嵘面色一黯,恢复了那张冷死个人的脸,挑起车帘往外一看——是他?

    镇西伯府的那个不成器的老二,周什么来的?

    第136章 拦路虎

    蒋峥嵘下了马车。

    任何一个男人对于对自己妻子有非分之想的觊觎者恐怕都不会有好脸色。

    偏偏周靖康纨绔惯了,虽说现在有点改邪归正的意思,却从没养成看人脸色的习惯,一眼都不曾看到蒋峥嵘如锅底般黑的面色,只不死心的从车帘掀开的缝隙处往里看,就盼着从那一点点小缝儿中能看见柳五小姐的身影。

    他知道今天是柳相思回门的日子,早就出门等在这儿了。虽说等蒋家的马车来时车夫自会提醒他,但他既是心急如焚又是怕那车夫不尽心,一个走神再错过了,竟是自己亲自下了马车遥望着路的尽头,等待着心中的姑娘。

    眼看着快过年,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呢,虽说他一身的棉衣还批了个貉子皮的披风,可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见蒋家的马车来了,他直愣愣的往前冲去,都差点摔倒在地上。

    没办法,脚都冻木了嘛!

    蒋峥嵘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

    就这弱鸡似的男人还想肖想他的女人?呵,真是不自量力。

    周靖康十分不好意思的站稳,眼巴巴的看着马车。可蒋峥嵘下来以后马车上就再没一点动静,他就灰了心——她不会出来见他了……

    是啊,他有什么权力要求她呢?

    他们之间,从不曾有过什么亲密的关系。就连爱慕,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扎根在自己心中的情感的种子早已发芽又开花,将他的心牢牢占据着。

    可惜,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那种子就算长得再好,也只能是一株孤零零的,却不可能长成并蒂莲的。

    周靖康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为何而来的,为了见五小姐一面?

    可就算见了她,他又能做些什么呢?问问她是不是愿意这门亲事?还是蒋大将军看中了她的美貌,她是迫于嫡母、迫于圣旨,才屈从了?

    还是问问,假如他能抛下一切带她走,她可欢喜?

    她不会的……

    当初在云州城时,她就不愿嫁他。那时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他却是伯府的公子。可她却在被嫡母逼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宁愿选择那个没身份没地位还破了相的‘荣辉’也不选择他,现在又怎么会欢喜跟他走呢?

    况且,就算他是镇西伯府的二少爷,可在蒋峥嵘面前算得了什么呢?

    虽是没有得到心上人的芳心,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最终的归宿要比自己强的多得多。真想让云州城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她的人、说她闲话的人都来瞧瞧,当年他们恨不能将之贬到你泥地里的人,如今又如何了?

    “我、我我……”期期艾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后文,“五小姐……”

    在云州城,他可以仗着家中护院作威作福的,可放蒋峥嵘这儿,人家打个喷嚏都能把他喷老远去,他偏偏还找上门来做拦路虎,这不是找揍么?

    马车里的柳相思透着缝隙往外看,周靖康是害得书中的柳相思最惨的那个人,要不是他坏了柳相思的名声,她最后未必落得人人喊打嫁不出去只能心中爱慕着蒋宜臻,且爱到疯魔最后香消玉损的下场。

    虽说现在周靖康痛改前非,可古话有云浪子回头金不换却也有云狗改不了吃屎——

    哦不对不对,是学坏容易学好难。人都是有惰性的,想学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稍稍意志不坚定些放纵了自己就又要被打回原形了。而且他身边又都是些狐朋狗友,想把他勾搭回原来的那种生活状态简直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