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泪光。
虽然很快就被她隐入眼底深处,但两面粉颊上依旧浮现着发自内心的感激之色。
“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怕你生起来气来拿着鞭子乱挥,满大街地追杀我,这才勉为其难纵容了你的冲动行事。”
元鹏闻言抬手揽过元熹公主的肩膀,故作玩笑地调侃着,嘴角虽然挂着欣慰的笑意,可心中却是重如千钧,五味杂陈。
眼波流转间,却见身旁的元熹公主气息微滞,在默然片刻之后,继而面露疑色地侧目看了他一眼。
“皇兄,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昨夜真的是你派人去给王府通风报信的吗?倘若果真如此,那连燕王府都找不到的人,你是如何找到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噩耗惊心
狰狞的面容,凄厉的惨叫,足以吞噬所有的炽烈火焰,还有那种绝望到骨子的痛苦……
所有惊心可怖的,如同魔鬼一般的噩梦都在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闪烁重现,撕扯着程金枝脆弱敏感的神经,让她在睡梦中紧紧地抿住了苍白的唇瓣。
在一道无比刺眼的火光从黑暗中劈头盖脸地扑面而来,顷刻间就要将她卷入其中时。
程金枝呼吸一滞,猛然间睁开双眼,额间已是冷汗涔涔。
一声惊恐万般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终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所熟悉的丁香色帘帐,再回忆起在火海之中那个在眼前晃动的身影。
半晌之后,心里才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殿下…殿下…”
她在心底不断地唤着高珩,满心只想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而动了动嘴唇试着想要张嘴喊人,由于气息微弱,只能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调,和轻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响。
刚想抬起沉重的手臂掀开一角帘帐,却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同样的熟悉的声音。
只是这个人不是她一心所期待见到的夫君,而分明是她的贴身婢女踏雪。
“唉,也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会醒,她平日里是多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啊,如今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又何尝不是?说起来王妃也真是个可怜人,殿下被逼着娶了南楚公主不说,她又遭此大劫,险些命丧火海,为何这世上的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呢?也不知道殿下此次进宫能不能让陛下治了太子的罪,否则,我们王妃也太不值了!”
说这话的人是踏雪,只闻她语重心长地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说到最后更是激动地一拊掌,俨然在替程金枝感到气愤不已。
“我当然希望太子能被严惩!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最好能连这太子之位都一并被废了。我们殿下和慧妃娘娘这些年来受了太子和皇后多少气你不是不知道,若非殿下睿智沉着,步步为营,怕是早就连性命都已经丢了。如今还牵连到了王妃,不知还要耍出什么样阴损卑劣的招数。若是此次东宫不倒,往后咱们这燕王府,恐是更要多灾多难了。”
踏雪纵然只是燕王府一名小小婢女,但因为幼时得高珩相救,跟在身边忠心侍主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练就了她洞悉时局,居安思危的敏锐。
而并非只是那种大字不识,只会一味对主子讨好献媚的普通下人。
虽然程金枝如今意识还尚未完全清醒,但是从踏雪的话中她已然了解到,高珩此刻身在宫中,而且大有与太子博弈之势。
想到此处,她原本还惊魂未定的心间又再度被浓重的担忧所溢满,不自觉地绷紧了全无血色的脸颊。
却发现只要自己稍一用力,情绪稍一波动,身上就会传来一阵虚弱和疼痛的无力之感,令人连呼吸都在霎那间变得沉重且困难。
“哼,反正无论要面对什么样的灾祸,你我都不会弃殿下与王妃于不顾,当年若非因为殿下相救,你我早就饿死街头了。王妃待我们又这样好,咱们说什么都得知恩图报啊。”
踏雪义愤填膺地说着,抬手一拍桌子,赫然抬高了音量。
突然间又似乎意识到程金枝尚在昏迷之中,自己太过吵闹,于是急忙压低了声音。
“那是自然,我寻梅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该我出手的时候,就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
寻梅同样情绪激动地接上踏雪的话语,虽然这些话简单而朴实,却像一股暖流透进了程金枝冰冷的心室,伴随着一阵感动由心而生,让她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了不少。
在这座王府之中,除了高珩之外,她真正所信任的,应当就是面前这两个丫头了。
“我现在好像终于明白,殿下明明是重情重义之人,为何当初屡次拒绝陛下的婚事,一直孑然一身,让所有人觉得他冷漠孤傲。如今想来,他应该是为了不想牵连其他人吧?”
默然少顷之后,只闻踏雪收敛起原本有些激愤的情绪,语气虽然平和不少,言辞间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伤怀之意。
“殿下当初既然肯当面向陛下请旨赐婚,就算一开始咱们私下都在传他是为了救人,可后来咱们看得分明,殿下他对王妃确实是真心的。现在王妃因为他而遭到这样的劫难,殿下心里一定比谁都痛苦,比谁都内疚。”
“是啊,我早晨进门的时候,见殿下在床边看着王妃,眼睛都红了。可是…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寻梅说到此处突然沉默下来。
程金枝能够感觉到她的目光朝自己这里看了一眼,似乎在顾虑些什么。
在片刻的沉寂之后,只听她长叹一口气继续道:“等王妃醒来,该知道的事无论咱们如何隐瞒,终究还是会知道的,就算她平日里是个乐观开朗之人,可这样的打击,又有哪个姑娘能受得住?”
听闻寻梅此言,程金枝原本有所放松的心情又骤然一紧,心中登时袭来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再度绷紧了脆弱的神经。
她将手下意识地覆上小腹,渐渐地,她突然害怕地发现,自己腹中的那个孩子像是与她斩断了所有联系,仿佛不再存在一般,竟让她有一种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生命的律动。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踏雪无比沉重的声音。
“唉,你说王妃头一回怀胎,就遇上这样的劫数,这孩子才不足三月,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