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很清楚,这条蛇之所以突然对自己停止攻击,一定是因为那股神秘而古怪的笛声。
“这到底是什么笛声?难道这里还藏着一条大蛇精,所以吹两下笛子跟招魂似的,把小弟给乖乖叫走了吗?”
程金枝站在门边神经兮兮地想着,但顷刻间就把这个没谱的想法给甩到了脑后。
她深吸了一口气,待内心的狂澜慢慢恢复平静,整个人镇定下来,思路便开始清晰明朗,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肃然严峻起来。
眼前这片牢狱看似幽暗深邃,死气沉沉,却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秘密。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更是让程金枝觉得神秘莫测,包括景嫔,更包括那个吹奏笛声替自己解围之人。
可是放眼望去,她看到的只有一片了无生气的死寂,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还有刚才难条突然出现的蛇,现在在程金枝看来,也并非是个偶然的灾难,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想要自己的命。
而自己三番四次大声呼救,却没有人来施以援手,也实在太过蹊跷。
一切仿佛被人设计好了似的,都尽在一个人的掌控之中。
若说这个时候谁最想要自己的命,那恐怕就只有如今被拘禁在正和宫中的皇后了。
想到此处,程金枝抿紧唇角,绷紧脸色,心里只觉压上来一片无比沉重的阴霾,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更是挥之不去。
之前才刚刚遭人构陷惹上牢狱之灾,后来好不容易被免除罪过得以被无罪释放,此刻又险些命丧蛇口,不知道下一步,她又将面对怎样生死一线的危机?
程金枝的性子一向直来直往,不是那种城府世故的八面玲珑之人,所以从来不喜欢在背地里暗箭伤人,耍一些阴招。
对她来说,哪怕眼前是直面而来的洪水猛兽,也不及被人在背后放冷箭要可怕。
虽然同样都是危险,但是这种感觉却更加直观,你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面对,而不是怀着害怕的心情处处警惕防备,随时担心会落入了奸人所设的陷阱之中。
直到这时,外头才姗姗来迟地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程金枝抬眼一看,正是今日在牢中当值的这批侍卫。
“我要是等你们来救我,可早就歇菜了,本来明明是站着进的九幽台,到时候可得要躺着出去了。”
程金枝默默地想着,见他们一个个睡眼惺忪,神态迟钝,似乎都像刚刚睡醒,又好像没有睡饱的样子,顿时觉得很是不悦,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只是如今那条蛇已经不知去向,幸得自己也没受伤,她再抱怨骂人也是于事无补,浪费心力。
况且她现在根本就没有骂人的心情,只想快点找景嫔问清楚心中的疑问,尽快离开这片让她心生畏惧,却可谓是藏龙卧虎的诡异之地。
至于那个吹笛相救的人,她虽然心怀感激,也充满好奇和疑惑,然而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情况下,她根本无从找起。
甚至连这个人是此处的犯人,还是隐在暗处不愿露面的宫人或守卫,她也是全然不知......
第二百三十七章 死不瞑目
更深露重,彻夜无眠。
程金枝怀着心事担惊受怕了一整夜,生怕一闭上眼睛又有什么蛇虫鼠蚁再悄无声息地跑进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唤来了在此处管事的女官,软磨硬泡了一阵,这才勉强让她给自己开了锁,想趁着午休没人的时候再偷摸出去看看景嫔。
她明日便要从此处离开,今日若是不能当面问个清楚明白,往后入宫再进九幽台就多有不便,难免会给自己留下心结。
况且每个人都是因为遭受厄运才会被关来此处,对程金枝来说,这里皆是一些阴暗可怖的回忆,让人提心吊胆,她往后一点也不想再度踏足,哪怕只是来探个监。
更重要的是,此事事关当朝储君的身世,若为属实,一旦曝光更会动摇国家根基,绝非儿戏。但她也清楚,如果这个秘密属实,周帝必然不会再让太子高琛继承储位,那在周帝剩下的这些皇子中,高珩就会成为继承皇位最合适的人选。
只要有捷径,就绝不走远路,这是程金枝一贯的座右铭。
如果有办法避免尔虞我诈的争斗让敌人一击致命,又何必去费心思防着敌人的明枪暗箭呢?
不过如今一切尚未有定论,她也不敢抱着任何的侥幸心理,只有了解清楚所有事情的始末,她才敢将此事告诉高珩,由他来做定夺。
只是自昨日景嫔唱罢那首《长门赋》后,就突然变得十分安静,没再听见任何关于她的声响,这倒是让程金枝觉得有些奇怪,更想去好好瞧上一瞧。
昨夜所发生的惊险之事还历历在目,让她心有余悸,也知道此事多半就是赵皇后所为。
然而苦于没有任何证据,那些侍卫也只称自己突然无端犯困,这才延误了前来援救的时机,除了连连赔罪道歉之外,实在派不上一点用场,惹得程金枝既郁闷又气愤。
若不是念在自己马上就要出狱,她非得好好让高珩教训一下这些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呆子”。
而此刻对于景嫔,除了同情和怜悯之外,不论其他,光凭着那句“因为我们同仇敌忾”,就足以让程金枝生出一番惺惺相惜的之感。
再说昨日若不是因为景嫔适时而起的歌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救了她一命,自己早就丢了性命。
所以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个被皇帝冷落至此的弃妃,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啊——!”
正当程金枝无心地喝着早粥,盼着午时快些到来时,忽闻景嫔囚室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吓得她拿着碗勺的手猛地一颤,站起身来朝外头望了一眼。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蛇又出现了?”
程金枝心有余悸地说着,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想取件披肩披在身上,却见眼前突然掠过一批侍卫,全都朝景嫔所在的囚室跑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
程金枝伸长脖子嘟囔着,一阵不祥的预感突然由心而生,不由让她心中一紧,也推开牢门跟着跑了过去。
程金枝永远忘不了她急匆匆跑到景嫔囚室前所看到的一切,永远忘不了景嫔那张因为窒息死亡而惨白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