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叫王妃娘娘才对,她肯不肯,又会不会让我们回去?”
本来程金枝并不想对程秀凝多加为难,只想早点解决此事,也好求个安心,睡个好觉。
况且今晚的这趟追杀充其量只是场戏,最多也就让这姐弟俩费些体力,受些惊吓,自己至少不计前嫌,没有让他们在玉引山庄手里丢了性命。
可程秀凝现在不感恩言谢也就罢了,还一脸的不屑一顾,嫉恶如仇,这实在让她心中气闷。
“好啊,我改变主意了,你走吧,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谁也不会拦你。”
程金枝说着便让开一条路,见程秀凝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便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还真巴不得你现在从大门走出去呢。反正追杀你那批人知道你进了燕王府,一定都眼巴巴地在外面守着,你现在出去,正好让他们给你抓回去。”
她加重语气,字句清晰,接着又故作认真道:“哦,应该也不会把你抓回去了,或许随便找个地方就把你们给咔嚓了吧?”
程金枝抬手做出刀抹脖子的动作,登时把程秀凝和程煜吓得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反正现在也快天亮了,那些人寄到程府的信上写得很清楚,那个老头要是没能在今天天亮之前把顾家少主给从牢里带出来,你们两个就性命不保。听说这个玉引山庄做事素来怪谲诡异,心狠手辣,或许他们把你们俩杀了还不够,还要再砍掉一只手,或者是一只脚,又或则一个头,然后再打包好,第二天派人放在程家门口,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绘声绘色地说着,一面还配以各种砍手剁脚以及杀头的动作,看着这姐弟二人的表情越发心惊胆战,恐惧不已,险些忍耐不住而笑出声来。
“姐,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回去,我不想被人砍掉手脚,更不想被人砍掉脑袋!”
被这么一恐吓,程煜本来胆子就小,此刻更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摇着程秀凝的手臂不肯松开,硬把她屋里头扯。
“你别听她的,她这是故意在吓唬我们。”
程秀凝神情不自然地抿了抿嘴,表面上虽然竭力装出镇定的样子,可身子骨已然在微微颤抖。
“唉,真是死鸭子还嘴硬。”程金枝无奈地摇了摇头,“二姐,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从坑里爬上来呢。”
她凛冽的目光在程秀凝身上打量了几眼,凝滞片刻,突然脸色一收,转身对着放在卧榻上的两套衣裳抬了抬下巴。
“洗漱的东西和这衣裳都给你放在这里了,门也给你们掩着。我不像你们,每天这脑子尽想着怎么去害人,怎么让别人痛苦,到底要怎么样,请自便吧。”
程金枝说完,也没有再去看这姐弟俩脸上的表情,一甩袖子便出门而去,徒留程秀凝和程煜站在原地怔怔地发着愣。
也就在这一瞬间,从来对程金枝心怀敌意的程秀凝突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与往日十分不同的感受。
像是一丝内疚,又像是一丝感激,但由于太过细小微茫,让人无法感知,因此很快就在心室某个角落消逝无踪。
…………
走出客房,程金枝一改之前的在二人面前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大大地松了口气。
如今快近黎明时分,外头的天空阴郁沉重,尤其黑暗,即便回廊上点了昏灯,却依旧让人有些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
程金枝裹紧衣襟,没有喊家仆前来引路,一个人小心地迈着步子,缓缓朝前走着。
这条路就像她从前的人生,她只能孤身一人,谨小慎微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永远不知道何时能看到尽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天亮的一天。
甚至,连一个愿意提灯为她照亮前方路途的人,自她生母去世之后,也不曾再有过。
即便有,也只支撑她走过漫漫人生中的一小段路,转眼便匆匆消逝在路的另一头。
等到再见时,也已经不能再像当年那样提灯守候了。
她低着头就这样静默地走了一会儿,突然间,远远便望见路的尽头有一盏明灯正在向自己这边徐徐靠近。
等到这盏灯快要摇曳至眼前,她才发现这提灯之人,原来是高珩。
“怎么不差人送你回来?”
高珩在程金枝面前停下脚步,灯罩中的暖光映照在他精致的脸颊上,褪去了些许清寂之感。
“你不是来了吗?”程金枝欣然而笑,默然半晌,忽而转色道,“对了,什么时候送我二姐他们回去?”
“再等等吧,等到天亮之后。”高珩抬头望了一眼天色,目光微凝,“当一个人在最绝望的时候,而你却恰好成为了那个给他希望的人,这样才会让他刻骨铭心,真正心怀感激。
“当一个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你却成了那个给他希望的人…”
程金枝在心底重复着高珩的这句话,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现出了清浅的笑意。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程金枝轻抿唇角,看着地上晃荡的灯影,将头靠在高珩的肩头,收紧了挽在他手臂上的双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兴师问罪
本以为可以安心等到月落乌啼的黎明破晓之际,然后把程秀凝和程煜安然送回程府,这场似无休止的风波总算可以暂告一段落。
熟料程金枝和高珩前脚刚到正院,就有小厮匆匆来报,说是程衍亲自带人来了王府,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事实上,程衍之所以没有再派人全城搜寻,或是如高珩所料去城防营调遣城防军,究其因果,还是因为张氏从中作梗。
她谎称人质被劫确为燕王府在背后操纵,这才使得已经无计可施的程衍听信谗言,顾不上冒犯与否,带着人马直奔燕王府而去。
而张氏记恨程金枝,本就想让程衍继续像从前那样暗中与高珩对立。因此程衍此去王府即便一无所获,也定然会弄僵二人之间正在逐渐交好的关系。
再加上到时候程家子女的死讯传来,有了这道深不可越的鸿沟,程家与燕王府,永远都只能势不两立。
程衍此后,也只会对整个燕王府心存怨恨,更不会再动任何辅佐高珩,去对抗太子的心思。
凡此种种,不仅遂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