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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曾下严令不准任何人泄露出去。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也就悄悄传了开来。

    大家明面上不便议论,私底下少不得要闲话几句。

    到最后,谈论得最多的,不是齐王世子谋害太子之事,而是齐王的反应。

    这些日子,齐王虽然未进宫伴驾,在府中却也没闲着,时常召集幕僚议事,或是邀些官员登门。

    太子丧期,不宜饮宴作乐,喝些清茶闲谈却是无妨。齐王行事颇有分寸,御史言官们也挑不出不是之处。

    这样的齐王,怎能不令人忌惮?

    见太夫人一脸忧色重重,顾莞宁笑着安抚:“祖母不必忧心,齐王确实是一大劲敌。我和殿下会小心行事。”

    顿了顿又道:“我们能看明白的事,以皇祖父的睿智,又岂会看不明白?”

    齐王的冷血凉薄,元佑帝看在眼中,也一定会觉得寒心。

    两相对比,太孙的温和宽厚,愈发显得难能可贵。

    当年元佑帝犹豫许久,最终决定将皇位直接传给萧诩,想来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

    太夫人略略一想,便明白过来,不再提齐王,转而又说起了韩王和魏王:“……皇权诱人,但凡有一丝希望,都想争上一争。魏王殿下和韩王殿下,近来也是分外活跃。”

    顾莞宁还是那副八风不动地安稳模样:“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祖母且耐心等着看好戏。”

    太夫人哑然失笑:“罢了,你和殿下早有防备,我是闲着无事胡乱操心了。”

    顾莞宁将头靠在太夫人的肩侧,亲昵地笑道:“祖母这是关心我,哪里是胡乱操心。”

    太夫人伸手,抚摸顾莞宁光华柔软的青丝,笑着轻叹:“人老了,越来越禁不住事。一想到这些,我总是半夜辗转反侧难眠。”

    顾莞宁忽地问道:“祖母,姑母这些日子可回过侯府?”

    太夫人的手顿了一顿,淡淡说道:“没回过。看来,以后也不会再回了。”

    太夫人话语平静,只有熟悉她脾气的人,才能听出这句淡然的话语中透出的无奈和心酸。

    第七百八十七章 祖孙(二)

    顾莞宁一阵心疼,抬起头看着满面苍老头发花白的太夫人,喊了一声祖母,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齐王府和太子府明争暗斗,和定北侯府也彻底决裂形同陌路。

    齐王父子,祖母可以置之不理。齐王妃顾渝,却是祖母嫡亲的长女。她就这么扔下了自己年迈的母亲不管……祖母心里会是何等得难过?

    太夫人看着顾莞宁眼底依稀的水光,挤出一丝笑容:“府里自有儿孙孝敬我,还有你这个大秦太孙妃处处敬着我孝顺我。我只当没生过没养过这个女儿。”

    顾莞宁默然不语。

    太夫人又低声道:“宁姐儿,日后……给她留一条生路。哪怕像齐王世子那样,一辈子都被关在天牢里也好。”

    女儿不认亲娘,做亲娘的,却永远放不下自己的骨肉。

    顾莞宁鼻子一酸,郑重地应下了。

    祖孙两个,各自唏嘘,一时无言。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响。

    顾莞宁耳力敏锐,顿时沉了脸:“是谁在门外?”

    她和祖母单独说话,门外有陈月娘和玲珑两个人守着,不会放任何人靠近。这个偷溜到门外的人会是谁?

    太夫人也是一惊,抬头看了过去。

    门依旧关着,门外的人却未说话。

    顾莞宁瞬间明白过来,下意识地看了太夫人一眼。

    太夫人何等精明睿智,立刻会意过来,心中涌起复杂难言的滋味。

    站在门外的,除了沈谨言还能有谁?怪不得陈月娘和玲珑没有示警,放了他过来。想来是看他可怜,让他在门外站上片刻,悄悄听一听她的声音罢了。

    ……

    站在门外的,正是沈谨言。

    自顾莞宁张口,沈谨言便全身僵硬,俊秀的脸孔也紧绷着。眼中闪过希冀期盼畏怯紧张忐忑。

    过了许久,门里才又重新响起了声音:“好好活着,别辜负了宁姐儿和殿下对你的回护之情。”

    这个声音缓慢苍老,透着慈爱温和。

    在他最深最美的梦里,时常出现。那个时候,他还是六七岁的孩童,缠在祖母身边,享受着祖母的呵护疼爱……

    沈谨言泪水唰地涌了出来,嘴唇动了动,无声哽咽地喊了声祖母。

    门内的人,仿佛知道他在哭泣一般,轻声叹了口气:“男儿在世,流血不流泪。动辄落泪,何时才能有出息。”

    沈谨言泪如雨下。单薄的肩膀不停耸动,泪水不断滑落,滴落在衣襟上,很快湿润了一片。

    站在不远处的陈月娘,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格外酸楚。

    她还记得,当年沈谨言出世之时,太夫人是何等的高兴欢喜。那些年,太夫人几乎将沈谨言捧在了手心里疼爱,精心教养。

    可惜,造化弄人。沈谨言不是顾家血脉,是顾家耻辱的证据。太夫人再心软,也不会让他再回顾家,甚至不会再见他。

    此时隔着门叮嘱两句,已是太夫人心慈仁厚了。

    沈谨言哭了许久,然后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走了。

    ……

    “这个傻孩子,磕头声音这么响,怕是额头都被磕破了。”太夫人想说笑两句,目中却难以自制地闪出了水光。

    伤心人,何止沈谨言一个。

    这些年,她从不让自己沉溺在回忆中,不愿想起曾经疼如至宝的嫡孙。今日,隔着一道门板,她愿张口和他说话,已是极限了。

    顾莞宁满心酸涩,握着太夫人的手轻声道:“祖母,当日皇祖父下令诛灭沈氏全族。是殿下亲自张口恳求,才保住了阿言的性命。我知道这么做对不起顾家,可是,阿言毕竟是我的胞弟。我曾经允诺过他,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便保他一生平安……”

    太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定定神打断了顾莞宁:“不必说了。”

    “你早已出嫁,行事自有你的考虑和主张。我这个做祖母的,能在你困难时伸手帮你一把,余愿已足。其余的,我不会多管多问。”

    祖母总是这般体贴,这般疼她。

    顾莞宁鼻子一酸,重将头靠在太夫人的肩上:“祖母,你总是这么疼我。”

    太夫人轻笑一声,亲昵地说了句“傻丫头”。

    就在此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祖孙依偎的宁静美好。

    “小姐,殿下回府了。”琳琅满是喜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穆韬先让人回来送信,最多盏茶功夫,就会到府中。”

    萧诩回来了!

    顾莞宁所有的伤感一扫而空,心中瞬间涌起欢喜。

    太夫人也笑了起来:“我今日倒是来的巧。索性也厚着脸,随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