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西中间的允焉,几乎立刻没忍住似的,眉开眼笑的“哈”了一声。那是一排女士等人邀约跳舞的长凳,窄窄的一根,极长极长;五人占据了受邀请及观赏舞池的最佳位置,弥雅三步上前来,极为礼貌的用英文问道:“我与我朋友能否坐这里?”
宝丽看了她一眼,越过她去打量楚望身上那身衣服;见楚望留神到了,便觉自己的不礼貌,这才又将目光收回来,抬眉去看弥雅,眉眼间都在说:小姐,你不请自来,失礼了。
弥雅倒无所谓,笑笑,躬身友好问道:“这位玲娜……还叫玲娜么?玲娜小姐,我们从前认识的。”
五人都去看藏在暗处的允焉。允焉一开始只想假装不认识她们三人,却没想弥雅不请自来,倒也不至于要说不认识,只微微动了动眉毛,极为骄矜的抬了抬高贵的下巴。
“还记得,那么太好了。”
弥雅毫不犹豫的拉着楚望与真真,一左一右的,贴着宝丽坐了下来。
尔后,跳舞场上,几乎所有目光都在一刹被吸引了。
三人旁边见惯大场面的五人,瞬间有一些不自在起来,动了动身子,如坐针毡。
坐下以后,弥雅便笑道:“从未见过这么有趣的社交场合。现场男士,国籍职业竟都十分分明。”
不知不觉,新人竟又将话题接回了旧话题上,还更细致入微了些。虽说在三人进门一刹那便被这五位淑女列作假想敌,在弥雅开口一刹那,又忍不住去细听了起来。只可惜其中两位小姐都听不懂中文。
“你们看,身量挺而目光锐利的便是日常着军装,又拿惯了枪的;目光谄媚自信而不知收敛的,便是那些惯常蝇营狗苟的商人;咱们的学究们呢,看多了拉丁文词典到有些近视,看人都是迷蒙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真真169,弥雅166,楚望164(暂时),允焉158;老谢189,林梓桐181,小斯179四舍五入180,蒋先生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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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一章防盗的目的是:每周三结算榜单,没完成字数的黑三期不能上。所以凑一个防盗字数的章节下周替换补上,不是为了防盗,是因为我写不够字数- -
☆、〇二九 夜二一
蒋先生走过来时, 那排长凳上已零零散散坐了十余个国籍肤色各异的女孩。他一眼望来, 一双深邃眼里只剩下他个子高过他的娇妻。
“谁是唯利是图的奸商?”蒋先生佯装不快,样子做的十足地道。
弥雅眨眨眼, 坐在一群女孩子中间冲他无辜的笑。
蒋先生严肃了一阵, 尔后也冲眯起眼笑了起来,又说, “随我过来, 见一见杜先生与黄先生。”
弥雅起身,两人手拉着手,蒋先生却没走, 又冲楚望道:“三小姐一同来见一见?”
蒋先生从不会介绍无意义的人互相认识。楚望听了立马点头,同两人一道往后面走两步, 便见到两位气派十足、年纪约莫五十出头的先生。即便只提姓不讲名, 她立刻也明白了:这两人的名字在上海滩是十足的响当当。
互相介绍过后,不论多说什么都怀了交际规矩。末了蒋先生只说:“今天第一场舞行四五十年前的英国规矩,黄先生与杜先生只跳第一支, 还缺个舞伴。弥雅,你陪杜先生跳。”
弥雅点点头,冲杜先生微笑会意时,楚望同时也冲黄先生礼貌微微一笑。三人刚离开, 很快的,又有人专诚来拜会黄先生与杜先生。
弥雅问:“那么真真呢?”
蒋先生抬了抬下颌,那排长凳上,一位军人模样的英国人正十分礼貌向真真发出邀请;真真微笑点点头, 看起来是想犹豫,但总不能拒绝。
此时已是人声鼎沸,渐渐将高而清浅的钢琴高声部盖了过去。
蒋先生送弥雅与楚望回去落了座,折返经过人群时,谢择益正好穿过人群过来与他打了照面。两人聊着天时,一同往楚望与弥雅她们这边看了看,蒋先生与他说了什么,他盯着楚望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研究院c组一位德国研究员来请了宝荣,而宝丽兰西与舒雅在她之前都被邀约了,不过听起来似乎都不大满意,否则也不会说:“我决不与他跳超过一支舞。”也许也有可能是舞伴太好,姑娘们正在正当的行使她们娇岑的权利。允焉皱着眉头四下张望,见那门关起来时终于泄了气;很快的,两名日本军官也十分礼貌客气的邀请了她与魏小姐一同跳第一支舞。
渐渐楚望也听不到一旁那六位英国小姐的聒噪。她四下里找寻日本军官扎堆的地方,希望能找到藤间少佐,也能关注到许小姐口中那两位“自愿前来”的女士的身影。此刻来宾大多都站着互相交谈,坐着视线不大好,她也不能站起来;吃力的找了阵,突然有人在后头拍了她一下,一回头,佐久间正背着手站在她后头笑,问道:“我们的小美……不,今天可不止你一个小美人儿。我们的女科学家,是没有人请你跳舞,所以在急不可耐的找寻对象吗?”
楚望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转开头。他后面另一位稍高些的日军军官朝他走过来时,后头正跟着两位气质容貌姣好的亚洲人面孔的女士。
真真一见佐久间,几乎立刻的用英文说:“请走开,她已经有舞伴了。”
佐久间见了她,笑容更灿烂,“哦是吗!”这时另一位军官与两名女士也走近了,其中一位经过时立马将佐久间的胳膊挽着,一齐的朝众人微笑。佐久间又说:“那就好……因为我也有舞伴了。”
这时一曲钢琴音了,小提琴声渐渐响起。稍懂一些规矩的男士便已寻到自己的舞伴,长长一排人群走到舞池中央,女士们站一行,男士们站一行,面对面的。因为刚才位置近,所以此时在舞池列队里,真真与她舞伴一旁便是佐久间那两对。楚望虽面对着黄先生微笑,却几乎要克制不住往真真后头看过去。
小提琴声渐快,两对人敬礼,男士执起女士的手;黄先生与杜先生个子都不高——好像杀孽太重的男人都不许太高似的——在面对弥雅与楚望时略略有些吃力;真真与英国人便轻松很多了,相形之下,跳的般配又轻盈。
这舞跳起来极轻松,也难怪黄先生与杜先生也能跳,且只能跳这一支。楚望只有一点时间想这样的问题,很快,小提琴音里,黄先生不停讲起话来。
“三小姐很漂亮。”黄先生说。
“谢谢黄先生。”她答。
“全场女士里你与六小姐,还有你们那位朋友,是东方美人当中最美的。”
“黄先生过誉了。”她脸笑得有点僵,这赞誉从一位见惯风月五十年的大佬嘴里说出来,实在太过了,有些承不起。还好黄先生话题换得很快,谈天气,又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