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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轻脚的走过去,突然暗处灌木丛里窜出团花影子,后面跟了个人,你追我赶到她跟前,吓得她一声惊呼。定了定神,才发现是徐文钧追着一只花猫在玩。再要仔细看,那一人一猫一溜烟的跑远了。

    徐太太徐先生自然是被惊动了。楚望抱歉笑笑,远远的说道,“文钧少爷怎么舍得来这边了?还这么好兴致。”

    “孩子嘛,玩心大。没人陪他玩,一个人憋闷坏了,总想找点乐子与玩伴。你徐教授不也是么?”徐太太抬眼看徐少谦,“以为你定是要去欧洲的,临别那天写完信便去躲起来不肯见你,指不定上哪哭去了。”接着笑眯眯同楚望招招手,“过来我瞧瞧,总觉得这些天不见,都瘦了许多。”

    徐少谦笑道:“是么?兴许我真是去哭了。”

    “我这不是又回来了么?”楚望笑说道,“师娘看起来倒是精神不少。”

    “净说瞎话夸我。前些日子才病了一场,昨天刚从医院出来,今天你就来了电话,倒也巧。”

    “嗯?师娘怎么身体不舒服了?”

    “老毛病了,不提也罢。”徐少谦替徐太太接过话题,“欧洲不好么?人人都想去欧洲,为了留学,变卖家产的,考七八年公费留学的,大有人在。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肯去?”

    楚望低头想了想,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老师给我那封信。‘一位物理学家该如何为国效力’?我想了很久,想来问问您是怎么想的。当下,科学能救国么?”

    徐少谦笑了,“痴肥病人,转身也难,病又太重。什么药方都开出了,却都不大见效。”

    他抬头想了想,又说,“内战,大员腐败,民不聊生。留学生们回国之前谁不想着科学、实业救国?可万丈高楼怎可能建在沙滩上。”

    思索片刻,楚望说:“归根结底,就是国家不重视教育,因而钱不够。”

    徐少谦笑道,“可以这么说。”

    楚望松了口气。

    “徐教授?”

    “嗯?”

    “我有个不情之请。”

    “哪里不情?”

    “最近在考虑未来专业方向选择,故而我本想去图书馆搜集您的著作文献资料加以学习……无奈图书管理糟糕,我遍寻不到,只好来找您这位正主讨要,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徐少谦乐了。徐太太在一旁附和,“行,怎么不行?我替他答应了。”

    徐少谦正色问道:“将来想学什么,应用物理,理论物理……”

    “理论物理。”楚望毫不犹豫的说道,“……的原子核物理方向。”

    “这个简单。家中似乎有一部分,我可以先给你一些,剩下的,过两日到学校再给你。”

    ——

    她拿着那份文件辞别徐家众人,一坐上巴士便迫不及待一页页翻开,坐在巴士靠窗座位上的楚望似乎变成了一台高速阅读机器,一行行英文字母在她眼中飞快掠过,“铀”、“u”、“衰变热”、“衰变链”、“半衰期”字样被无限放大……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原子核物理学家,绝大多数都对放射性元素超铀原子学术理论了如指掌;而他们,距离核裂变的发现,只缺少一个极为偶然的机遇——徐少谦也是其中之一。

    终于确认这一点,她心咚咚直跳。

    该如何为国效力?她想了许多天。

    这个想法,由于她对近代史的不熟悉,故而一开始只是个小小雏形。虽然小而模糊,但却因此有个决然的声音在说:不能去欧洲。

    近代史上无数留学生梦想着科学救国,实业救国,终成为一个笑柄。

    科学救国是行不通的。这是无数人尝试后失败了的——只因社会动荡,国家左右支绌,国库虚空,哪有更多钱支持教育。正如徐少谦所说:万丈高楼怎可在沙漠中起?——故而后世诸葛常常对症下药,总结声称:近代中国,只能也只可能从政治角度入手救国。

    1840年以来中国屡次战败,国家财政要用以缴纳各国赔款。庚子年的退款是一笔大肥肉——被无数贪官盯上,瓜分数次。剩余退款,大多数用作清华公费留学基金。而国库钱财,几乎都用在了置办军械和扩充军队上。

    这便是徐少谦那封信中所说的——国是日非,战乱频仍,教育不兴。

    所以,一位物理学家该如何为国效力?自然不能去欧洲。

    中国没有钱支持教育,更没有钱去支撑建立一个核物理实验室。那么,英国有么?

    香港大学建立最初的背景,便是当西方列强争相在中国内陆成立大学时,港督卢押向英国提议:英国也应在香港设立一所大学,一来与其他列强竞争,二来让中国人尤其是香港人认同英国的价值观。提议一经提出,两广总督和省港工商界也觉得:成立大学有助于中国人学习西方的科技,使中国自强,于是出钱支持。

    因此,支撑香港大学的教育经费,全部来自于英国政府和诸如汇丰银行的香港英资。

    若这些资金还是不足,那么,能不能让那些带着大笔项目基金的科学巨头——到中国来?

    如果,如果中国也能出现一位名声赫赫的科学家,有足够资历与天赋去组建一支全新科研队伍。凭什么他们——不想来中国,带着他们的项目基金?

    曼哈顿计划从计划伊始到正式成功,花费了足足二十亿美金。

    所有这些钱加起来,十年时间,够不够支撑完成从实践到理论的研究经费?

    1940年起,包括德国纳粹在内,人人觊觎“核”。“核计划”与“曼哈顿”计划赛跑,而当时世人所知的较大量铀矿在捷克、加拿大与刚果。而2014年中国发掘的第一个万吨级铀矿床,如今正躺在新疆伊犁盆地。

    因此楚望愿意尝试着推演一下——倘若这一万吨级矿床提早被发掘,有没有道理使得中国也盯上核链式反应这块肥肉,使得他们心甘情愿将大笔充作军用的钱,匀出一部分来支持这个项目?

    “为什么你们不在国内读书,要远涉重洋的来我们的大学。究竟你们的教育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我们拥有领先于你们的理论,那么,凭什么要我们过去?为什么不能你们过来?

    “整个20世纪30年代,没人能解释为什么用铀做的实验总是失败。”——后世关于核裂变反应的教课书上,有一句楚望永远记得的话。

    1927,远在欧洲的奥.海也许正在哥廷根大学进行他的量子力学博士论文演讲。

    当世许多科学家在这些年距离链式反应只差1%的临门一脚,却足足推迟了十余年才成功。

    若是核裂变理论基础提早问世12年,只12年,第一次核爆便不会1945年才发生。

    若1937年之前,在远东大陆“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