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说,“去把小禄子给我叫来。”
等小禄子来了之后,敏宁就对他说。“趁着爷还没有离京之前你帮我去问问,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帮我跑一趟广州,要是有人愿意的话,就将人选告诉我,我会去见他交代一些事情。”
小禄子当即去带了话,不过带回来的人选,让敏宁有些吃惊,“怎么是他?”
小禄子愁眉苦脸道:“奴才也帮着劝了,可是郑先生执意要跑这一趟。”
“那写字的事呢?”
小禄子回道:“郑先生推荐了他一位同窗,说是小楷写的比他还要好,而且不仅小楷,大楷也有几分颜真卿风骨,同时还涉猎其它几种字体。”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为了怕奴才不相信,郑先生还硬拉着奴才去了他那同窗家,让那同窗亲手写给奴才看。”
敏宁接了过来,风骨不风骨她倒看不出来,不过字体规整,不比郑钧写的差。
想了想她道:“既然郑先生推荐,那就让他同窗接手,你可有跟他说清楚,这次去广州有可能还要跟着出海一趟?”
“这奴才倒没说。”
敏宁一时有些为难,对于这个郑钧她还是有印象,虽然说是读书人,但难得没有迂腐之气。上次给她的建议,虽然说没什么新意,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不错了。
她主要为难在,她最开始的目标是阿克敦,没想到蹦出来的是郑钧。
“算了你去问问,若是他愿意,就把阿克敦也一起叫来。对了,人还在门房那吧?你一块带回去吧!”
小禄子又跑了一趟,好在路也不是太远,跑一个来回也就一小时。
在这回来,他已经大汗淋漓。
“主、主子……”
敏宁忙让墨书给他看座,又亲自倒了一杯茶给他。
小禄子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多谢主子赐水。”
“不急,歇一会儿再说,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敏宁还真怕把这小子给累坏了。
小禄子喝完水,等气息平缓下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奴才又仔细问了一遍,郑先生他说他愿意,还说愿意听主子随便调遣。至于阿克敦大人,他说贝勒爷已经吩咐过他以后听您的命令行事,以后有什么事情您直接下命令就可,不必这么麻烦。”
敏宁起身,“行了,我这就去跟福晋说,你去告知一声张起麟,让他给我备好马车。”
“是,格格。”
福晋听说安格格要出门去,就好奇的让芳菲把人请进来。
“听说你要出门?”
敏宁福了下身,恭敬的回道:“是的福晋,前些日子家里来了人,才知道妾阿玛给妾陪了几个铺子,这几日正在查账,听说其中一个铺子出了问题。妾想着距离咱们府也不远,就想亲自过去看看。”
福晋心想,果然是身份太低,这种事就应该让近身的人去处理,哪有自个儿跑过去查看的道理?
这样想着福晋却道:“这事还得问问爷,爷要是没意见,我自然不会拦你。”说着就从屋外叫来个小太监,让他跑到隔壁问一下。
敏宁站在屋子中间,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吭声。
福晋端起茶碗,徐徐的吹了吹浮起来的茶叶,屋子里安静下来,福晋抬眼看了下方站着的人,很快又收回眼神。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又跑回来,跪在地上向福晋禀报,“贝勒爷允了安格格出门。”
福晋脸上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嗯”了一声,然后对敏宁说,“既然爷也同意了,我也不拦着你,出门时记得带上府里的侍卫,尽量早去早回……”
*
“儿子,你真的要跑去广州?”这些天李寡妇过的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先是儿子带着她搬到了内城,住进了一个大院子。
儿子得到主家欣赏,每月的银子也涨了,还有免费大房子给他们住,节日还能收到米面粮油瓜果蔬菜之类的节礼,她这才觉得过上有滋有味的日子。
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上几天,自己儿子就对她说要跑一趟广州,还说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这让一直跟儿子相依为命的李寡妇怎么能接受?
“娘,你放心,就算我离开,也会有人帮我照顾你。”郑钧安抚她。
李寡妇紧紧抓住儿子的手不放,“你这时候离开,那明年的会试呢?会试你就不参加了?”
郑钧见自己娘这样就知道不说清楚她是不会放手,便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娘,你也知道儿子在读书一道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参加会试,也不一定能得到好结果。”
“那你也不能试都没试就放弃了?”李寡妇急得眼泪往下掉,儿子读书不仅是丈夫的希望,也是她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支撑。
郑钧叹了口气,安慰道:“娘,咱能不能先别急?”
李寡妇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你说,娘听着。”
郑钧蹲下来,头靠在李寡妇腿上一如小时候一样。
李寡妇神情一片恍惚,就好像回到年轻时候,自己男人在院子里砍柴,她坐在门口纳鞋底,儿子那时候还小,个子还不到她大腿,整日依赖的靠在她腿边。
“娘,像我这样一没银子二没靠山,学识也不太出众的普通学子,就算考中也没有好的缺补给我,或许还得在京城白白浪费几年。”这京城里等着补缺的,都排了好几届了,有身份背景的早被分了缺,就算不能留在京城,被分到外地做个县令也比留在京城干熬好。
这番话李寡妇听进去了,她有些迟疑,“那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参加会试了?”
“不是……”郑钧见他娘情绪平稳下来,才细细解释:“娘,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主家不是普通人。若是我好好做,将来未尝不能有个好前程,甚至可能被推荐直接去做官。现在主家要找人跑一趟广州,也不是什么难事,正是我表现的时候。若是这一趟差事干得好,有可能直接得主家的青眼。娘,这个机会可比明年的会试重要。”
他现在还年轻,考中秀才已经有些吃力,这一次会试他真没什么把握,还不如过几年再下场。
不过这些话是没办法跟他娘说清楚,他其实心里另有想法,虽然现在给禛贝勒的妾室做事,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表现的出色,未必不能入禛贝勒的眼!
眼下最紧要的是先给人一个好印象,以后才能够借机搭上禛贝勒。
而且郑钧一直觉得自己是为那位禛贝勒做事,只不过有些生意贝勒爷不方便打理,才挂在自己妾室名下。
即使几次接触的都是禛贝勒的妾室,但是郑钧坚信一切都是禛贝勒在后面操控。
这让以后郑钧每碰到给他使绊子的人,都会在私下里暗示一下,让对方知道他身后的主人是谁,这使得有一段时间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直到在江南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