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这玩意儿。他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一头海豚跃出了水面,翻腾着,像是舞蹈。
“原来海上真的有鲛人,从前我只在书中看到过。”左恋瓷兴奋之极,都这么多天了,总算让她看到了鲛人。
凌萧辰不想泼她冷水,只是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夕阳余晖散尽,从海面升起了一轮弯弯的明月。
“如今我已是在这里野惯了,怕是即便回去也会不习惯了。”她的神色忽而有些惆怅。近来,她常常会做些奇怪的梦。
梦中阿爹阿娘已然头发花白做了祖父祖母了。
阿爹辞了官,二哥也辞了官四处游学。只有大哥仍身在庙堂,皇上似乎待他极好。
虽然只是梦,她却觉得特别心安。仿佛是真的般。
还有辰王,他已然是圣上了。似乎与自己之前见过的辰王大不一样了。少了几分温润,多了几分沉郁和庄严。果然是当了圣上的人啊。
梦到这里,她忽而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嫁入这宫中。
凌萧辰听到她如此怅惘的语气,心知她这又是思家了。
“好你个小白眼儿狼!又琢磨着偷跑了是吧?”
左恋瓷微微一愣,立刻举手道:“冤枉啊,我何时有过这样的心思。”
凌萧辰勾起嘴唇一笑,就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晚,她无梦,他无眠。
这样下去还是不行啊,她如今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多,想来,除了这一头青丝和激励李瑞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想他活了近三十年,从来没有碰上过什么难题,唯有一个她,是他最大的难题。
他坐在电脑前,继续看着医学方面的文献。自她生病到现在,他看了不知多少医学书籍,现在也算得上是半吊子医生了。每次检查结果一出来,他自己都能看出她的病情变化的程度,正因为如此他也就更忧心了。
从房中走出去,徐承睿和李瑞的房间灯都还亮着。他走到徐承睿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徐承睿打开门,看到是他,有些惊讶:“还没睡?”
“嗯,睡不着。”
徐承睿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请他进来,给他到了一杯宁神茶。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三言两语就聊完了她现在的病情,凌萧辰停顿了数秒,饮了半杯茶,然后问道:“李瑞都好些天没出过房间了。”
“嗯,还在学习针灸。”
凌萧辰点点头,眉头微微一皱:“他,学得怎么样了?”
徐承睿摇头,表示不知。
“这个手术若是有一点差池,恐怕又会影响她的记忆……”凌萧辰认命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徐承睿不知如何安慰她,酝酿了良久,才说:“你们有缘。”
你们有缘,不管她忘记你多少次,她都能爱上你。
“我不知道。”凌萧辰神色颓然:“我不知道,我爱上的她,还是不是她。”
第四百六十五章“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徐承睿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他又不善言辞,听了这话,仍是面无表情,语气稍显温柔:“还喝茶么?”
凌萧辰嘴角微抽,半晌才说:“我回房了。”
徐承睿也没有留他,看着他略带颓丧地出了门。
凌萧辰回到房间,灯亮着,她醒着。一双秋水潋滟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
还不等他询问,她便说:“我做梦了。”
他慢慢地踱步到床边,侧身躺了过去。
“嗯?”
她突然伸出手在他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
“我梦到你前世负了我。”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那分明就是承光帝好么,怎的就成了他的前世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可能负你,不过是个梦罢了。”
左恋瓷不太满意他的回复。只因为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她吓醒了。
凌萧辰心里的担忧更甚,这应该是病情恶化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左恋瓷叹息了一声,突然说:“让皮大夫准备准备,准备下周一手术吧。”
那也没两天了。
凌萧辰心中的大石碎了些。
左恋瓷看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隐隐生出了些惭愧。
“凌萧辰,明日让梦妆来一趟,我有事要嘱咐她。”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手术能百分之百的成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凌萧辰眉头又微微地一皱:“有什么不能手术之后再说?”
“这件事万分紧急。”她甜甜一笑:“全世界最好的夫君,拜托拜托。”
凌萧辰呼吸一滞,眼睛里都能掐出水来,那一湖的春水荡漾成桃花盛开的模样。
“好。明天就让她过来。”
他就是这般的容易被她拿捏。
左恋瓷支撑不住,又睡了过去。后半夜,也尽是做梦。半睡半醒,十分累人。
次日醒来,精神萎靡得很。
沈梦妆坐在她的床边,一双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似的。
“怎的又哭了?”她清浅一笑,坐起身来,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正儿八经地说:“嗯,这几日可是没按我给你开的方子敷脸。这般的憔悴。”
沈梦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几日不见,小姐你怎的越发没个正形?”
左恋瓷忍俊不禁,笑了一会儿,头又开始发昏,收敛了笑容,歇息了一会儿,这才对她说:“我前几日做了很多梦,大约也知道,这些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这么说,你这是要恢复记忆了?”沈梦妆有些惊喜。
左恋瓷摇摇头:“明天我要做手术,并无完全的把握能恢复记忆,趁现在想起了些,就同你说一声。”
沈梦妆心里“咯噔”了一下,“小祖宗,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们一帮子人还等着你开工呢。”
“这不是未雨绸缪么?”左恋瓷的样子倒是不甚在意。
“我在银行租了一个保险箱,里面有许多贵重的物品。”
沈梦妆眼睛一亮:“你还藏着宝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