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信哥儿之后,稳婆说我伤了身子,再要有就看天意。信哥儿就是我和四娘的依靠。一听说过继,我就全都乱了,一时口不择言,二伯母别往跟我计较。”
“怎么会,”齐氏僵硬的扯了嘴角。
身为长辈的她因着伯爷乱了分寸,那么身为晚辈的平氏,自然可以为了视为依靠的儿子胡说八道。
也好在她是胡说八道,万一要真有什么,那她的名声只怕也彻底臭了。
“那就好,”平氏徐徐福礼,仰头浅笑,如娇嫩的梨花绽开花瓣,娇怯的不胜半点风雨。
闹腾一场,韩老太君也乏了。
顾氏扶着平氏回检园。
坐在铺着软软的榻上,平氏拉着顾氏的手道:“抱歉,为了帮我出头,还累得你娘家被指摘。”
“顾家家风大家有眼睛,能看到,就是被她说上两句,也没什么,”顾氏道:“倒是你,二房过继不成,定会心怀怨恨,你现在管着检园,一些事情总避不过她们,刁难在所难免。”
“没事,”平氏笑了笑。
“你还没看出来吗?今天这事固然是二伯母出头,但被我这么一闹,她也没显出什么怨恨,估计另有后招。”
“这件事真正恨我的,大约也只有伍氏一个。”
她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的浅笑道:“不过好在事情拖了这么久,事情也差不多落定了,她现在就是恨也恨不久了。”
顾氏听得迷糊,平氏见她颦眉微蹙,明明比自己大上好些,却还一副少女的神情,不由笑着叹息:“你是个有福的,不像我,就是操劳的命。”
“你这人,我好心为你担忧,你反倒来打趣我,”顾氏斜了眼眸。
“好好,是我不对,”平氏哄她,又道:“这事还没完,你且记着,若是有人求你,你可莫要应承,咱们这房有我一个得罪二房的就够了。”
顾氏眨了眨眼,想起韩远之神神秘秘透漏的只言片语,她忽的慧至心灵。
“你说那话,该不会是二伯要有子嗣了吧?”
“你知道?”
平氏讶然。
顾氏一挑眉,故作神秘。
平氏呵呵的笑,“真没想到,连你都知道了,偏那位要强的却还蒙在鼓里。”
她轻嘲的摇头。
过继一事从打入夏就一直传闻,直到今日之前都没有动静,二伯母突然来这一手,固然跟二伯父的病情有关,但更重要的怕是二伯母也是知道那事,未免伍家说嘴,才闹了这么一出。
她怕是被二伯母当了出头鸟使了。
“哎,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该不知道?”顾氏见她连连摇头,便瞪起了眼。
“不是,”平氏想要分说,可一想,还真是。
三伯和林娘子对她极为保护,只要对她影响不好的,可不就直接拦下了嘛。
“好,是我又说错了,”平氏道:“我今天受刺激太大,语无伦次了,你多见谅。”
顾氏气哼哼,深觉自己被轻视了。
平氏忙笑着赔罪,说了一箩筐好话,才把顾氏哄好。
另一边,齐氏婆媳十分严肃的相对而坐。
宝笙立在次间门外,牢牢的把手着门口,外面则是宝阮守着,以防万一。
齐氏道:“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平氏抵死了不肯过继,二郎膝下不能无后,你挑个老实懂事的,给她开脸吧。”
“这不可能,”伍氏当即脱口而出。
让她后半辈子仰着个野崽子的鼻息度日,那不如立时死了算了。
“怎么不行?”
“你自己又生不出来,”齐氏沉声道:“莫非是要二郎绝后?”
伍氏低头不语。
齐氏道:“我与你商量,是给你留了颜面,你当我当真不知道那贱人在哪儿?”
伍氏蓦地抬头。
“我不过是念在你我婆媳多年,怕你没有那根筋提着,人也散了。”
她道:“这回不能由你胡闹,我给你三天,人由你定,要是过了日子,你还无法决断,可就别怪我不念情分了。”
齐氏说完便起身离开。
没多会儿,杜嬷嬷和画屏进来,梦依守在门边。
“嬷嬷,”伍氏急忙拽住杜嬷嬷的手道:“你快去趟那边,把人挪去我陪嫁庄子的地窖,或是送去那个信得过的佃户家,千万不能让人找到。”
“奶奶,”杜嬷嬷反握着她。
“夫人好像知道人在哪儿,你快着些,晚了怕是就被人带走了,”伍氏急得额角冒汗,这些年她能朝韩适之耍横,跟齐氏叫板,凭的就只这个,这人万万不能有失。
“好,”杜嬷嬷点头,道:“你别急,我这就去。”
她示意画屏照顾着,转头出了门。
正房里,宝笙来禀告,人已出府。
齐氏微笑着慢慢将指尖的娇花揉碎,道:“见着人也别动,盯着就是。”
宝笙道是,悄然出门。
第五百一十八章 母子情
与平氏闲话完,顾氏慢悠悠的回了听涛阁。
林琪从里面出来,陪着笑脸。
看到她,顾氏有些惊讶,细一想,好像今天也不是什么日子,便道:“怎么你没去道观吗?”
“我跟师父请了假,今天留在家里陪你。”
顾氏随着林琪的步子进了次间。
女儿难得的殷勤非但没让顾氏欣喜,反而感觉古怪。
她斜着林琪道:“不对,你肯定有事。”
“说吧,我听着,只要不过分我就答应。”
这是顾氏的一贯态度。
依照从前的规律,女儿就该立马巴过来,笑嘻嘻的提要求了。
顾氏好整以暇。
不想林琪微微苦笑,表情难看。
“阿娘,我跟你说件事,你听了别急。”
顾氏点头,心道莫不是女儿在外面惹祸了?
林琪看她精神状态不错,才道:“哥哥没死,孟大叔把他带回来了。”
顾氏瞪大眼,整个人呆若木鸡。
将近两息之后,她嗤笑了声,道:“你这孩子怕不是睡癔症了吧,我去叫小夜过来看看,”她起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