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她是要幸福一辈子的,所以今日他不能有丁点难过。
最后的一眼,是她携着身旁婢女的手,安静地走过这熙攘婚宴,正红的裙摆逶迤成霞,暗纹精致的广袂缓步携风,步履盈盈地走向这府邸深处。
江俨举起手中酒杯,朝着最后一眼的方向抬手深深一敬,湿着眼眶饮下了杯中酒。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江俨举起手中酒杯,朝着最后一眼的方向抬手深深一敬,湿着眼眶饮下了杯中酒。这是宫中窖藏了十几年的上好女儿红,醇香绵柔,是天底下最最喜庆的酒。
一杯,愿你平安长宁。
又一杯,愿你万事顺遂。
再一杯,愿你一生和乐多福。
愿那人能伴你,从青丝到白头。
从今以后,他连守着她的资格都不再有。
新房里,公主端坐在红木雕金床头,见红素手中持着一张红笺礼单,不知缘何要特意拿来给她看。
公主扫了一眼,见这页写着:多子多福石榴玉雕一对,绿通玉如意一对,寿康观音像一座,紫檀镂刻双孔雀插屏一幅……许许多多,整整写了一页。
只有打头处写有送礼人的名字:古玩江家,嫡公子俨敬。
眼里的湿意蕴了太久,一滴泪滴在大红的笺纸上,晕花了一小块墨迹。她合上册子,跟红素轻轻说:“收起来吧。”
那些不该有的遐思,那些自始至终都没能说出口的事,统统都收起来吧。
此后再也不提。
作者有话说:
1.实在不想在正文中用分段符,只是这章视角转换太乱,只能这样了。
2.关于两人为何错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两个误会,会在后文慢慢讲。
但两人的错过,不光是因为金枝玉叶与皇商之子的身份悬殊。以那时江俨和公主的性格,江俨多年深情从不诉之于口,公主心事重重全都憋在心里,缺乏沟通与交流的感情,就算能在一起也一定主仆模式,而不是能长久的夫妻模式。
江俨多年以仰望的姿态面对女神,只觉得自己陪着她就好了,不敢有半分肖想,人生头一次说谎还恰巧被公主听到;公主身边没有闺蜜,整个宫中数千人,唯一一对可作参考的夫妻只有文宣帝和皇后,她根本不知道感情是什么,喜欢是什么。
她身边有无数对她尽心的宫人,能把江俨放在不同的地位上,还是因为动了心。可是她不懂,更不会问“江俨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心仪的人哪里比我好?”因为幼年经历坎坷深度自闭,所有心事都习惯埋在心底。
他们的错过,应该说是一件必然的事。
而公主对婚姻的忠诚度要比对感情高得多,这一点是我的原则。当爱情和婚姻的对象不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再不幸的婚姻也应该优先于感情。曾经喜欢的人可以放不下,可以深埋心底,却不能再放任自己去靠近,情难自抑往往是因为没有努力克制。只有离婚以后,才有再开始第二段感情的资格。
☆、身份可疑
本章剩余内容在【作者有话说】部分。
方筠瑶这几日过得十分得意。她在方家住下没几天,老爷子便从宗祠里请出了方家族谱,让方筠瑶离得远远地拜过了方家祖宗。
至于她已逝的父亲方青廷的牌位,是专门在祠堂旁边另辟了一个小隔间,单独供在里头享香火。等老爷子作古后,方青廷这个庶子便能正正经经入了宗祠。
老爷子也破了例,让方筠瑶进去拜了拜父亲。
这大兴历来的惯例是妾生子不入宗谱,除非功成名就光耀门楣的庶子才能破例写入这宗谱。
方青廷真才实学没有多少,当年老爷子也知这孩子被宠坏了,想他外放磨砺一番,求了不少人才把这蓟州太守的缺儿弄下来。
谁知方青廷听了要离开京城去那苦寒的边城守关,愣是抱着老爷子的大腿嚎哭不已,铁了心想留在京城这富贵地。已经加冠的男子却这般窝囊无用,偏偏老爷子还十分心疼,好说歹说地劝了一个月才把他说动。
便是这样的妾生子,别说光耀门楣了,不知给方家抹了多少黑!堂堂蓟州太守听着城门被冲车攻破的响声,听着城中百姓的惨叫,不说奋起反抗,反倒因为怕被敌军俘虏后折磨,便吓得自己抹了脖子。
方老爷子痛哭了整整三日,愣是不顾全家的阻拦,一意孤行把个庶子的排位放入了祠堂。方老夫人恨得要命,暗骂老爷子的心真是全偏到了他一人身上,这样的庶子,居然还能入得宗祠?
如今来了个方筠瑶是个庶子的女儿,明明是个与人淫奔的贱种,偏偏老爷子把人接回家,还好声好气养着!
方老夫人想得白头发都掉了一把也愣是想不通——老爷子平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怎么就偏偏在他们三人上着了道呢?方青廷的娘从个妓子变成了贵妾,方青廷那糟心玩意儿最得老爷子的心,如今生了个丫头都能把老爷子哄得团团转!
难不成这一家子都是狐狸精转世?
拜过了祖宗,方筠瑶彻底放下了心,便按方老爷子的意思安安心心在方家住下,等着老爷子选好日子备好嫁妆让她风光出嫁。
今日大年初一,前几日听方家的几个姑娘说起来,说是这京城有家成衣店,最顶好的那位画图样的女师傅要于大年初一这一日免费给客人画衣服样子,但凡上门的,便人人有份。
于是方筠瑶赶在这大年初一出门,便是要去那店里求个嫁衣霞帔的图样子,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坐在单骑的马车里,方筠瑶昂着下巴坐得端端正正的,不一会儿又觉得腰酸,换了个更随意更舒服的坐姿,坐了一会儿又觉得腰臀颠得难受,怎么坐都觉得不得劲。
车夫却“吁”了一声勒停了马。方筠瑶皱眉探出头去看,原是自己对面行来一驾更宽更大的马车,驾车的两匹黑马毛色油亮,只有四蹄和额心那一撮毛是雪白雪白的,十分得漂亮。
眼看着那两匹神骏离她的马车越来越近了,对方的车夫却眼也不眨地任凭马儿闯了过来,方筠瑶不由大惊。却见那两匹马昂首轻嘶,也不需车夫喊停,自己便停了下来。
她这才松了口气,对面的马车里突然传出一个清润淡然的声音:“怎么停了?”
这声音好听极了,似山涧流水轻扣溪石,又似竹林抚琴君子论道般娓娓动听,恍若天籁。
方筠瑶飘飘悠悠地听着,只觉得光这么一个声音就听得她双颊微红。勉强抑制了两分,看车夫木愣愣的没答话,便整了整发髻,自己先开车帘娇声喊道:“快给这位公子让路。”
马车里的承昭太子今日着了便装,坐着的也是普通的双骑马车。听了这话一挑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