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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驸马的标配,华贵雅致,衬得人很是精神。可毕竟五年前的自己身材颀长精瘦,如今稍微有那么一点发了福,穿上就显得有些紧了。

    昨日回府后事情又一大摊,哪来得及赶制衣服?今日就得赶着进宫面圣,叩谢皇恩。匆匆找来的几件外衫还是公主的几个丫鬟从陈年旧物里翻出来的。

    想到这里,徐肃眼神复杂地看了容婉玗一眼。五年前自己战死的消息就传回了京,曾经大部分贴身物事都随了葬。就连祖母那里都没有留着自己的衣物,公主居然还留着这些旧物?

    想想公主抱着他的旧衣睹物思人的场景,徐肃心里一软,不禁起了些许愧疚,看到容婉玗闭目养神,想要伸手握住她白皙的手,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可右手刚伸出,又定在了半空,徐肃纠结了一会儿却又作罢。

    转念又想到自己不能辜负的瑶儿,和那五年处处和顺的美好时光,多种思绪绞成一团乱麻,被这火盘一熏,更让人心烦意乱。

    徐肃索性把厚实的锦缎帘子挂起,呼啦啦的冷风从车窗钻进来,吹得人神清气爽,把那些烦扰的思绪都吹薄了几分。

    一直闭目养神的容婉玗抬眼看了看,讽刺地勾了勾唇角,也懒得说话,把手中的暖炉抱紧一些,又重新合上了眼。

    ——昨日怀疑皓儿的身份时,这人振振有词地说自己身体不好,不易有孕;今日这寒风呼啸的,他怎就忘了自己体质虚弱、受不得寒呢?

    至于衣服?什么睹物思人,纯粹是因为公主正院满满当当两个库房、十几个衣箱东西太多,几个丫鬟收拾不过来便忘了把那些旧物丢了而已。

    跟在文宣帝身边伺候了半辈子的老魏公公一大清早就守在了宫门口,等着公主和驸马回宫。

    老魏公公看了看日头,估摸着公主和驸马差不多该到了,就丢开手中暖炉,从灰顶的两人抬小轿上下来了。

    一下轿就被冻得直打哆嗦,一旁的小太监哎哟一声,忙凑上前打着笑脸问到:“魏爷爷您怎的下来了?这天儿冷,您回轿上再眯一会儿,等公主与驸马到了宫门口奴才喊您就是了。”

    老魏公公睨他一眼,脸上笑得和善:“公主千金贵体,咱家又是圣上指来迎公主回宫的,莫说是站半个时辰,便是在这大雪天儿站一宿都是天恩浩荡。”说到这的时候,老魏公公还朝着太和殿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小太监陪着笑脸,“您说得是极。”心道:这话的意思他还真不怎么明白。

    又暗暗叹口气,难怪老魏公公四十来岁就能坐到这后宫总管第一人,现在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愣是在这位子上稳稳当当地做了快十年。圣上怜惜他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还专门赏了小轿下来,在太子和诸位娘娘面前都很有脸面。

    果然呐,这连说话都比别人高了好几个段儿。

    没等一会儿,远远就看到公主的车辇行来了。

    小太监一愣,魏公公算得可真准。转头就看到老魏公公已经快步迎上去了,他也连忙跟上去。

    老魏公公用力揉了揉腮帮子,揉得双颊微微发红,努力让自己快要冻僵的笑脸看起来更好看。

    ——他一个阉人,万幸得了陛下的青眼,才勉强混到这大总管的地位。可这人呐,任何时候都万万不能忘本,人只要一嘚瑟就要走下坡路了。

    到了宫门口,徐肃正要下车,老魏公公就赶紧迎上来,笑得一派真诚:“老奴给公主和驸马爷请安了!陛下昨儿个就吩咐过了,这两日冷得厉害,驸马与公主乘车辇进宫就是,莫要冻着了。”

    徐肃抿抿唇,点头后又重新上了车。

    这老奴才把话说得好听,可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个驸马根本没有驱车进宫的权利,陛下不过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多给他一些体面。

    想来皇帝陛下是要借这件小事,含蓄地表明对自己这个女婿的重视,让这京城的世家贵胄都好好地掂量掂量,理清该以什么态度对待自己这个“死而复生”的驸马。

    ——哼,什么都是天恩浩荡!好像他在边关浴血打拼那五年的功绩连个屁都算不上!

    徐肃面无表情地坐进车,抿了唇不再说话。

    倒是容婉玗起了半身,掀起车帘温声道:“劳魏公公走一趟了。这两日天儿冷,可仔细莫要犯了老寒腿。”

    老魏公公一怔后顿时红了眼圈,轻轻抽噎两下后躬身道:“公主折煞老奴了。”

    老魏公公心里一阵感慨:承熹公主也是他打小儿看到大了,出嫁这么多年还常常回宫看看陛下娘娘。就连他一个老奴才,每次回宫的时候都记得关照两句。

    这份心意如何能让他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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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宠若惊(捉虫)

    仪卫军纷纷下了马,停在了宫门口。车马咿呀前行,徐肃和容婉玗一时无话,更显得尴尬。

    ——好好的夫妻,愣是跟陌生人一样。连徐肃这样迟钝的人都不由心中唏嘘,正当他纠结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铿锵声远远行来,听起来似乎是许多人一齐行了过来。

    徐肃侧耳凝神去听,只觉一行人步调统一,节奏分明,这一听准是练过功夫的人。

    一行人隔着十几步便远远地停下了。冷风中有个清朗的声音朗声请安道:“卑职太子仪卫队正、黑骑卫副提举江俨,叩见公主,公主万安。”

    公主攥紧了手中暖炉,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徐肃大感诧异,公主神色如常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偏偏徐肃在战场上耗了好几年,总有些说不明白的敏锐嗅觉。

    徐肃掀开厚实的绸缎车帘扫了一眼,见车侧面单膝跪地行礼的是一群黑衣侍卫,领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脊背挺直,傲骨凌然,身姿挺拔如竹,端的是好风骨。此时这护卫正微微抬着头,朝着这里看。

    徐肃不在京城这么好几年,宫里的人根本认不全,所以根本不知道这是谁。

    这护卫看到了他也在车上,眼神骤然一深,很快反应过来,补了句“驸马万安”。徐肃沉下了脸,刚才他很明显地看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似乎在看到他也在车上之后,这护卫竟然飞快地皱了下眉?

    车帘被徐肃掀了开,冬日凉澈的日光倾洒,不冷,却也算不上暖。

    公主的视线飘飘悠悠落到了那护卫身上,抬手应了起,垂下了眼再不看那人。也没再说别的话,便让驾车的人继续行了。

    车夫马鞭落下,车辇没停多久,慢慢地走远了。

    仍跪在原地的江护卫没有起身,眸光黑沉地盯着那车辇前行的方向看了半晌,身后的仪卫兵们只能苦着个脸跟着挨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