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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

    朱瞻元在这等时候,出了燕京,去了燕京外的一座庙中。这里有他曾经的师傅道衍和尚。道衍和尚归隐之地,便是这一座庙中。

    “皇孙不必再来贫僧这等世外之地了。”

    道衍和尚的语气是淡然的。

    朱瞻元却是笑了,说道:“我与师傅一场师徒,如何不能述旧?莫不成在师傅眼中,我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吗?”

    道衍和尚听得这话后,脸上有些笑意了。

    “皇孙如何?贫僧不敢评价。”道衍和尚非常认真的回道:“千百年后,自有后人为皇孙作了青史之评。”

    道衍和尚这话里透露的信息,朱瞻元听出来了一些。

    朱瞻元琢磨着,这位说是世外的修道之人的和尚师傅,看来,也不是心头那般平静啊。他如今看出来了,道衍和尚的隐退是皇祖父的意思喽。

    果然不出所料啊,朱瞻元不得不佩服了皇祖父。这么一个称手的祭酒军师,应该用时就用,应该舍时就利落的舍掉了。

    为何不用了道衍和尚?

    朱瞻元很清楚。

    皇祖父是不想将道衍和尚纳入了朝廷之中。

    因为,这些修道之人若真得帝王许可,纳进了龙气的纲常之内,那是会窃了大周朝的皇家气运的。

    曾经是需要一下,皇祖父还能容忍。

    如今,自然是过河就拆桥了。

    “师傅,你这扶龙庭,本皇孙瞧来,却是收获颇少。可曾悔了?”

    朱瞻元开门见山的问了一话道。

    说这话时,他不是平日里小大人的模样,而是一个少年孩童心性显露,那瞧着真叫一个率真直爽。

    只是,打人不打脸。

    道衍和尚只觉得脸被人煽得啪啪响。

    当然,这是道衍和尚的心里想法。面上,道衍和尚还是端了高人风范。道衍和尚说道:“天子皆有天子的考量,帝王之爱,大爱无疆。贫僧世外之人,唯有敬服,岂敢私怨?”

    “啪啪啪。”朱瞻元拍了掌,拍得响亮。

    “师傅这话讲得真好。”

    朱瞻元一脸的认真,似乎他说得话,就是心底的真话。那叫一个真,比真金还真。

    可道衍和尚就有一种直觉,这个皇孙徒弟是在嘲笑他这个世外高人啊。

    “皇孙,过奖了。”

    道衍和尚说了这一话。

    一时间,二人又是沉默了。

    良久后,朱瞻元说话了,他问道:“师傅,你是修道之人,是世外高人。可知道,中原之外,天地有多辽阔?”

    为这般想,完全是因为前一世,他娘给他讲过了,中原之外,还有许多的国家。

    人的一生,能瞧的,不过是自己眼中的世界。

    中原之外,除了蛮荒,还有文明吗?

    前一世,朱瞻元没那个福气去探索了那世外的国家与文明。前一世,他少年之时,在二叔的一些打压下,汲汲谋生。青年之时,他查到了父亲的死因,他不甘心。所以,他要夺嫡。

    尔后,母亲死了。死在了一场对他的阴谋之中。

    前一世,除了夺嫡外,朱瞻元就是忙于对皇位的谋划。

    及至登基后,也是朝廷之中,盘根错结的各系明争暗斗,他这位帝王若要帝王的实权,自然也是要一翻的龙争虎斗。

    守业,守祖宗基业,想当一个明君,并不是那般容易的。

    前一世,朱瞻元有能力,有威望,去组建了海外的探索,为中原大地上,为皇家统治下的百姓,用手中的剑夺得更多适合耕种的土地时……

    他这位被世人喻为明君的帝王,却是因为早年的宫廷夺嫡伤了底子,身体变得赢弱了。大志未随愿,何尝不是抱憾辞世呢?

    第177章

    道衍和尚以为朱瞻元这位皇孙的问话, 只是一个话引子。所以, 他没有急着回答, 而是在继续的聆听。

    但是,朱瞻元没有再多语,而是目光认真的望着道衍和尚。朱瞻元用态度表明了,他在等待着这位曾经教导过他的师傅给予了属于他自己的答案。

    道衍和尚思考一下后,回道:“世间辽阔, 苍海一粟。贫僧也不过一个修行的方外之人。中原之外,也许蛮荒,也许文明,贫僧不敢多谈也。”

    知, 是知。不知,是不知。

    道衍和尚也不虚谈。

    说到底,佛门与道门, 道门是东土大陆的本地道教衍生。而佛门则是由天竺外传,在本土扎根罢了。

    佛门外来,那必然是中原之门, 再有文明的。

    “师傅,果然信人也。”

    朱瞻元先是笑了,尔后, 又是感叹道:“可惜, 千百年来,中原大地上杀戮颇多,皇朝轮换, 起因皆是百姓无食,每每皇朝末年时,豪门世族把持了全天下的土地,让百姓连立锥之地都无。”

    “造反是死,饿死也是死。无食的百姓,肯定是要造反的,没人愿意去白白的死,也没人愿意亲人白白的死。”朱瞻元说这话时,有着一种语气上的平静。

    他这一翻话,除了前一世,少年之时,他娘与他讲过外。更多的,还是他当了帝王的体悟。

    帝王难当。

    就像唐太宗所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师傅,为何修行之人,从未曾想跳出了中原这一片土地,去寻得更辽阔的天地?而是归缩于斯,固步自封?”

    朱瞻元一直不解的便是这些。

    这些求道成仙的,又或是修佛问心的方外之人,为何就是专门当了蛀虫,而不是为天下人尽一些力量呢?

    “皇孙此话如何讲?”

    道衍和尚谈然的问道。问这话时,道衍和尚心头还是起了波澜的。

    “我查过一些记录,东海之上有一国,名日出之国。那国里有神道与佛道并尊。这国位于我朝的东面。”

    “南方,密林之间,更有安南等小国犬牙交错。那些小国有当地的巫术蛊师横行于世。”

    “西南昆仑雪山上,密传佛教统治那片雪原高域。”

    “北方更是胡人的萨满教泛滥。”

    “四方之间,能让我朝真正归附的,不过是一个区区高丽小国,这还是儒家这等显学教化的结果。”朱瞻元说这话时,望着道衍和尚的眼神里,透出了一种疑惑。

    这真是朱瞻元的疑惑。

    “儒家为显学,是帝王的需要。”道衍和尚当道士前,曾经是儒教的门生。当然,他先入道门,更破门而去,再转修佛法。所以,道衍和尚本身对儒家的好感,还是非常浓厚的。他道:“治世当需儒家。”

    “是啊,皇家治理天下,需要儒家。”

    “如果道门佛门能够像儒家一样,展现自己的本事,又岂会在朝堂之上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朱瞻元前一世当过帝王。他很清楚,对于帝王而言,什么名头不重要,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