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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谢青阳:“应该也只有你知道我生日是明天吧。”

    沈悦之道:“诶,是吗?”她寒假回来,还从舍友和哥们儿手里收了一堆相册啊巧克力啊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礼物。

    谢青阳道:“对,我只和你和曲璐璐说过,而且曲璐璐肯定不太在意的。”

    沈悦之道;“不、不会吧,这两天你填了那么多同学录……”

    谢青阳道:“上面只有祝福那栏会有人看。”

    沈悦之眨了两下眼睛,没话说了。

    她觉得心疼。

    这种疼痛感顿顿的,像是什么粗糙的工具,正在她心口上按压摩擦,一下一下,都带出酸涩的感觉。

    她忍不住叫身边少女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说:“唉,我之前不是和你讲过,我真的不太在意这些日子啊。”

    沈悦之抿着嘴,不说话了。

    谢青阳望着她,眼睛澄澈剔透:“你过生日的时候,我想送你你会喜欢的东西,因为你很在乎这样的日子。可我——我不在乎的,你说一句‘生日快乐’,我也觉得很够。”

    沈悦之咬了下下唇,心里的那点酸涩非但没减轻,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她的所有想法,都直接表现在面部表情上。谢青阳看在眼里,叹气:“算啦算啦,我不说了,说再多你也会瞎想。那,总之,我还是蛮期待你会送我什么的。”

    沈悦之深呼吸了下,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点:“嗯,希望你会喜欢——”

    她话说到一半,台上的罗老师开口:“沈悦之,别说话了。”

    沈悦之:“……”=口=班头居然在看下面?

    她抬头看了眼,正和班主任的视线对上。罗阿姨已经五十多岁,还陪她们一起熬夜,这会儿眼圈下有隐隐约约的青黑,眉目间都是疲惫的神色。

    沈悦之一下子就乖乖坐好,连女票的小手都不拉了。

    旁边的谢青阳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嘴角倒是还有点笑。

    沈某人心里悄悄计划,就算大家来不及买礼物,起码给青阳写个小纸条吧。之前那个林什么,就是青阳的前舍友,给她写纸条,她就看了那么久。

    想到这里,她又有点郁闷,觉得自己准备的礼物是不是有点单调啊,一点情感抒发都没有。

    时间慢慢过去,沈悦之仍然看不进去书。但她不愿意让罗老师再劳神,于是就一直安安静静地数秒数。

    在四十五的时候,她的手伸进书包,捏住布袋。

    她在心里倒数:“900,899……”数到876的时候,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蛇精病,还是看看青阳吧。

    就这样,沈悦之盯着谢青阳,度过了晚延的最后十五分钟。

    谢青阳当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看过来一眼。沈悦之给她做口型:“我就看看不说话。”谢青阳嘴角动了动,又扭过头,去看那本她翻了一年的gre单词。

    原本那么厚一本,现在只剩下五分之一的页数,上面一片谢青阳记得笔记。

    沈悦之想:“其实青阳也有点紧张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没翻页啊,就在旁边草稿纸上一直写那一个单词。”

    她捏着小布包的手指一点点缩进,又很害怕折了其中的纸条。

    她听见自己胸口的器官快速跳动,一下一下,声音渐渐在她耳边炸开。

    最后那两分钟,沈悦之甚至觉得,谢青阳大概都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终于,“铃——!”

    晚延结束的铃声一响,就有很多学生背不住地趴在桌子上,恨不得直接在这儿睡了。

    沈悦之用尽自己毕生手速,把小布袋塞在谢青阳手上,“宝贝你看一下!不喜欢的话也别告诉我qaq,我做了好久好久的。”

    谢青阳一顿,像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这么一个东西。

    罗老师在讲台上站起来,催下面的学生赶紧回去睡觉。实在撑不住的,这周的晚延可以不来,她去给纪检说,考试前别把身体弄坏了。

    沈悦之拉着谢青阳,轻轻说:“走吧。”

    谢青阳道:“我还没看里面有什么呢。”

    沈悦之想了想,实话实说:“我有点不好意思。你在这里直接拿出来,我可能会原地爆炸的。”

    谢青阳:“……”手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教室慢慢变空,这会儿不像之前没有晚延的时候,有十几分钟能给她们磨蹭。谢青阳迟疑了一瞬,还是与沈悦之一起站起,没有坚持拆礼物的事。

    她还是把小布袋捏在手上,说:“那就先回去吧。”

    沈悦之道:“你睡在窗边,可以借月光偷偷看一下。”

    谢青阳失笑:“到底做了什么东西。”

    沈悦之道:“表现我喜欢你的东西。”

    谢青阳侧过头,看向身侧的人:“我好像猜到一点。”

    沈悦之道:“别说。”

    她心说:“送礼物送到我这份儿上,也够奇葩的。”也就谢青阳不嫌弃她。

    谢青阳又叹口气,道:“好吧,那就不说了。”一边讲话,手指一边在袋子上轻轻捏着,像是在确定里面东西的形状大小。

    她这么动作,沈悦之翻到更加不放心。又想到自己编的链子,便说:“那个,嗯,可以放大缩小哈,你看着来。”

    谢青阳:“难道是金箍棒?”

    沈悦之微微张着双唇:“嗯……你一定是在逗我。”

    谢青阳:“那你怎么不笑?”

    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软,在夜风里,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走。

    隔了一个冬天,沈悦之又在校园里听见蝉鸣。

    天上有薄云飘过,遮住月亮,遮住繁星。

    沈悦之想:“哦,好像就是在这么一天,我忽然觉得,我喜欢上青阳了。”

    她果然笑了,心情很好,道:“我哪有不笑?”

    谢青阳摇摇头,不再讲话。

    从教学楼往宿舍走的,是很鲜明的两波人。一波是她们这个方向,另一波,则是从复读生楼走到三号宿舍楼。

    两波人的路线并未有交织的地方,可在夜间,寂静的校园里,远远望着对面的人群,都会觉得:“原来我们不是孤单的啊。”

    兴许是因为心尖上的女孩子生日,兴许是因为这个夜晚让人回想起从前,兴许……是因为该死的生理期。

    沈悦之总觉得,这一晚,自己格外地感性。

    她揽着谢青阳的肩,和对方一起望向三号楼门口的人群,主动开口:“这里面也有青阳你之前的舍友吧。”

    谢青阳说:“是啊。”

    沈悦之道:“我就是觉得人生好奇妙……”这么多人,从各个地方来,往后又要往各个地方去。大家此前从不相识,此后各有际遇,却穿着同样的校服,吃着同样的饭菜,度过人生中最充实的三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