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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察范围内,罗老师知道谢青阳住着混合宿舍,“艺术生马上来了,咱们这边儿只空了一张床,其实也没什么,你搬进来刚好。三号楼的话,本来就空了些房,这学期又有好多复读生不来,宿舍会大调整一次,以后不会再出现空床的情况。”

    谢青阳静了静:“我知道了。”

    学校的安排其实没什么,可这么一来,之前那场折腾,让李安然与杨悦搬走,还让谢青阳看了许久林艺璇的纸条……像是根本没有必要。

    哪怕没有那一场,不出半个月,几个人还是要被拆开。

    钟静和邹筠都已在各自学籍所在地体检过,之前也和谢青阳说好一起自习的事。她们等了半天,才等到舍友。

    好不容易来了的舍友给她们带来一个大消息,钟静和邹筠相互看看,前者先问:“你们老师让你搬的宿舍,是你之前提到可以搬过去的吗?”

    邹筠跟着道:“什么?你之前已经找好可以搬的宿舍了?”

    谢青阳点头。

    邹筠舒口气,笑笑:“也好。我们班头前两天提起过换宿舍的事,我们都嫌麻烦,原本不太想搬的,现在看来是强制性啊。”

    谢青阳道:“文一也有很多不再上了的人吗?”

    邹筠纠正道:“不是不上,是回之前的学校。嘉明虽然好,但管的实在太多……翻东西什么的,是有点受不了。”

    她们班教室里,剩下稀稀拉拉小半个班的人。三人讲话的声音很小,原本只打算闲聊几句,可说着说着,话题就有些铺开。

    邹筠道:“听说是会在咱们午休的时候翻书包,还在上课的时候翻宿舍的行李。”

    谢青阳皱眉。

    邹筠道:“我们班之前有个女生说,她的内衣都被翻乱了……”

    谢青阳叹口气:“是很过分。”但学升学率摆在那里,还是一直有家长把孩子往嘉明送。而且在这地方,纪检和老师是两个不同的系统,老师们还是很认真负责。

    转了一圈,到了这周五,谢青阳还是搬了宿舍。

    林艺璇和林一诺嘤嘤嘤,说自己以后的舍友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好好学习的人,如果被打扰到岂不是太冤。林艺璇还说,也就是她一开始住在这里,有几个文一的,还有应届生里的万年第一当舍友,才能静下心。

    一句一句,讲的特别真情实感,边说边吐槽,“我们班有好多人已经根本不学了,唉。”

    谢青阳说:“但学不学习是看你自己呀。”

    林艺璇一笑:“也对啦。我以后还想去找你问题,好不好?”

    谢青阳说:“嗯,可以啊。”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复读生楼和应届生楼离那么远,两边的宿舍又一样离得远。这次谢青阳从三号楼搬走,大约以后她们都很难再见到。

    谢青阳在宿舍收拾好东西,很艰难地搬出去,交给沈悦之。

    沈悦之比了个“ok”的手势,蹭蹭蹭往自己宿舍跑。一边跑一边恍恍惚惚,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之前还安慰自己半天,结果这会儿好运天降。

    “哦咯,感觉在做梦。”

    她们挑的时间是周五下午的大课间,不止谢青阳在搬,三号楼里的大多宿舍都在搬。林艺璇和林一诺以后要住到四楼去,这会儿看着自己的东西愁眉苦脸。邹筠她们几个倒是轻松一点,只用搬到二楼。

    对此,张慧慧表示:“什么啊,为什么不是她们搬下来。”

    几个人各自抱怨,最后一致觉得,还是谢青阳最惨。自己还只是在楼里挪个窝,谢青阳倒好,直接跑到一号楼去了。

    她们看着谢青阳抱着床单褥子出去,很快回来。

    林艺璇心直口快,惊叹:“青阳,你这么快啊。”

    谢青阳轻飘飘道:“哦,有人帮忙。”

    林艺璇:“……我感受到了一丝嫉妒。”

    林一诺:“嗯我也感受到了。”

    几个人收起对谢青阳的同情之心。她们刚刚实在是想岔了,像她们这样,几乎整个班都在搬,所有人都在归置自己的东西,哪儿有空给别人搭把手。谢青阳就完全不一样,她们班只有她一个人要挪窝,其他人都是预备帮手。

    林艺璇忍不住问:“那青阳,有几个人来帮你啊。”

    谢青阳:“一个。”

    林艺璇:“嗯……”心里平衡了点。

    分别的场景是意料之外的平淡。

    在分批拿出去被褥、柜子里的零碎、脸盆及洗漱用品、热水壶,还有一堆书后,谢青阳背上一个轻轻的书包,看着自己睡了大半年的床板,再看看身边的舍友,笑了下:“再见啦。”

    剩下几个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和她道别:“再见。”

    谢青阳犹豫一下,道:“艺璇,一诺,就算新宿舍的人都不好好学习,你们也不能被影响。”

    林艺璇和林一诺眼圈有点红,点头。

    谢青阳继续说:“钟静,邹筠,还有慧慧……以后咱们可能在一个学校见到呢。”

    钟静笑了下:“你要考京大或者华大吧?嗯,我努力一下,说不定呢。”

    邹筠和张慧慧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谢青阳最后看了看身侧两张提前几天就空掉的床,没再说什么。她扶了扶书包的带子:“我走啦。”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她和几个舍友说的最后的话。

    她关上门,走向在楼前等她的沈悦之。沈悦之现在是向她学习,走到哪儿,身上都要带个小小的册子,可能是政治也可能是历史,这会儿就站在一堆东西旁边看着。

    她之前已经分别把青阳的被褥和洗漱用品、一箱子书抱回宿舍,这会儿身边的就是一堆零零碎碎,还有一个热水壶。谢青阳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拎起壶,说:“走吧。”

    沈悦之“哎”了声,去够谢青阳手上的壶把,“我来拿吧。”一边拎着那个装着零零碎碎的塑料袋。

    谢青阳的身体一侧,轻轻松松躲了过去,道:“没事,都给你的话感觉我在虐待童工啊。”

    沈悦之忍不住笑:“说什么呢。”

    她近来越来越觉得,青阳身上,有什么和以前不太一样。

    这个“以前”,指的是她和青阳刚认识的时候。一开始,青阳和别人说话总是自带气场,语调四平八稳,哪怕温柔细致地讲题,都让人觉得,双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现在的青阳,哪怕只是瞥过来的眼神,都让人觉得轻松明快,心中温暖。

    沈悦之默默地想:“或者,其实是因为我越来越喜欢青阳,所以滤镜从十厘米变成了一百米?哇靠,这种程度的滤镜应该和瞎了没两样吧。等等,是滤镜不是高斯模糊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开脑洞的同时,谢青阳的前·舍友们,也说起了差不多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