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转校生说:“你能转来嘉明,真是太好了……”
“就像是来拯救我的一样。”
谢青阳心想,不,能帮到你的只有你自己。
但想一想刚刚的场景,她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药已经下得有些猛,能不能全盘吸收,就看沈悦之了。
十一点出头的时候,课间铃照常响起。十分钟的休息过后,再开始自习时,教室里全然安静下来。
对完答案的人、喝完鸡汤的人……一个个都闭上嘴,埋头看数学笔记。
大多数数学老师都很推崇“错题本”,高咏也不例外。沈悦之一边翻看自己从前的错题,一边试着在正确步骤旁边分析,这里存不存在某些套路。
时间很快过去,等吃过午饭、回到宿舍时,沈悦之已经把笔记从头到尾都看过三遍。
她在心里祈祷:希望下午能考得顺利一些……也不求100分,她已经很久没有得过30分以上的数学成绩了,这次能和语文一样上70就好。
在踩着下考铃声阖上笔帽的时候,沈悦之手心里全是汗,旁边还有两团专门用来擦汗的餐巾纸,直直戳在桌子上,引得考试时监考老师不停往她这边看。
她把卷子交上去,转身就问谢青阳:“同桌,最后一道题a分范围是不是大于1,小于等于18/7?”
谢青阳怔了下,低头看草稿纸:“唔,是的。”
“啊啊啊啊我居然做对了!”沈悦之惊喜万分,“看那个数字那么奇怪我还以为是什么地方算错!还想着要重新做一遍!可是来不及了只好交卷子……居然是对的吗啊啊啊!”
谢青阳不由地微笑一下:“嗯,是对的,恭喜。”
沈悦之咬着下唇,开心到极点,眼睛里带着kirakira的光芒。一路走回教室,她的步伐都是轻飘飘的,像是还在难以置信。
居然!
把最后一道大题!
12分的那种!
做对了!
我,沈悦之,突然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前途是光明的,过程是曲折的,同桌是在旁边的,本一线是可能上的!
加油!
这会儿不过四点出头,离平常的下课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罗老师还是让大家上自习,空调照旧放荡不羁。
沈悦之面前摊着三本笔记,历史政治和地理。明天早上要考文综,她这两个礼拜背政治概念背到吐血,历史也多有涉猎,只有地理还是块难啃的骨头。
去问谢青阳要怎么复习时,谢青阳显得很为难:“这部分考的内容很多都是常识吧,计算时差的地方我可以给你讲一讲,但别的就,还是,直接看书?”
沈悦之:总觉得我和同桌对“常识”的定义不太一样……
她还是决定先再看一遍政治。从开学到现在,笔记记了十来页。原本觉得背起来会难如登天,后来真的开始记了,才发觉……
真的很难。
但并非完全记不下来。
她用晚饭前的一个半小时重新过了一遍政治笔记,自觉记得还蛮牢固。非常时期,大课间也不打球了,吃过饭就窝教室里继续看别的科目。
期间不抱什么希望地问谢青阳,那明天下午的英语怎么办?
谢青阳回她两个字,随缘。
周边是嘈杂的交谈声,不断有人对着数学答案。张茂彦还特地来找谢青阳,想借她的卷子一观。
谢青阳抱歉地说:“我的卷子是白的,上面没写东西。”
张茂彦一愣。
谢青阳说:“不好意思啊,之前习惯了。”
碰了个软钉子,张茂彦只好去找王萱。两个原本关系不冷不热的万年第一和第二小声交谈:“完全看不出实力啊。”
王萱默默地看了张茂彦一会儿,说:“放着我来。”
王萱选择曲线救国,拿着自己的试卷到谢青阳桌前,礼貌地问:“可不可以看一下,咱们的答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谢青阳看她一眼,从她手中拿过卷子。
王萱偷偷在背后朝张茂彦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就听谢青阳问自己:“我拿铅笔标出来,可以吗?”
王萱点头:“可以可以。”
她看着谢青阳在自己的卷面上画了三个圈,选择填空和大题各一。
谢青阳说:“我不记得是怎么算的了,但这三个地方不太一样。”
王萱笑了下:“嗯嗯,我回去再算算。”
不久之后,万年第二的同桌就听到自家同桌嘤嘤嘤:“做错了!她圈出来的三个地方我全都做错了!”
张茂彦闻声赶来,拿起王萱的卷子一看:“你第11题怎么选d?”
王萱一秒恢复精神:“11题肯定是d啊,谢青阳也这么选的。”
张茂彦皱起眉头,回到自己座位取上草稿纸,和王萱讨论:“我这么算的,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王萱仔细看了看:“我也是这么转化不等式的……等等,你是不是算的时候不小心弄错了?这里是大于号,不是大于等于。”
张茂彦一顿,有些不甘心地说:“还真错了啊。”
王萱和他互相看一眼,又同时叹口气。
这场月考,应届生和复读生用的是同一套卷子,而语文的文理科卷相同,数学也有80%的题目是重合的。
直接导致谢青阳晚上回宿舍,还听见李安然和邹筠她们几个文一的争论某道题的答案。
复读生的学习好坏可以直观的从她所在班级看出来,应届生则不然。因为这个原因,宿舍里的几个人以往在讨论题目时,往往会志同道合地忽视谢青阳,谢青阳也落得自在。
可在这会儿,她听李安然信誓旦旦地讲:“肯定不可能是18/7啊,这个数字太奇怪了,不会这么出题的。”
谢青阳的神情有些微妙,难道理科最后一道题也是这个?那出卷老师也太不走心了点。
邹筠说:“就是这个答案,不是已经把计算过程写给你了吗?”
李安然喃喃自语:“肯定有哪里不对。”
几个人说了半天,一直到熄灯,张慧慧才劝了一句:“好啦,别想了,明天还要考别的呢。”
李安然道:“嗯嗯,我把闹铃调早一点,明天早点起来看理综。”
谢青阳眉尖一拧,插`入她们的对话:“你明早真的能起来吗?”
李安然说:“当然可以啊。”
她往谢青阳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着月光,侧过身的动作显得十分分明。
谢青阳“唔”了声,没再说话。
夜晚在众人的沉睡中静静流淌,第二日清晨,五点五十,三号楼一层的某女生宿舍,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
谢青阳几乎是在闹铃响的第一秒就睁开眼。她睡在下铺,此刻看着不远处的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