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又要早读时补眠了……也不知道沈悦之背完《蜀道难》没有。
“背好了的,”沈悦之说,“待会儿罗阿姨来了就去给她背。”
又逢周六,想到家门口的各种吃的,沈悦之莫名亢奋。这周这么这么努力,犒劳一下自己不过分吧?要不然干脆放学的以后去南条街吃一顿,然后在回家?
她摸摸下巴,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哦对,做焗饭的材料家中大约没有,还得要去超市买一趟。虽然谢青阳说随便,可做给对方吃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
之前报给谢青阳的三个都是她做顺手的,也都很合她自己的口味。这会儿要选一个出来,沈悦之有些犯难。
谢青阳又问她:“感觉怎么样?背古文和背单词比起来,会简单一点,还是难一点?”
沈悦之想了想:“其实只要不是《湘夫人》那种,都还好吧。我小时候不是练过书法嘛,那段时间也背了一些挺长的篇目,算是有点底子?”
谢青阳“哦”了声,“行,待会儿你给老师背完,然后就把今天的单词背一下吧。晚上回去以后,大概就没有学习的心情了。”
沈悦之:“……”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事实好像就是这样子。
和沈悦之聊了一会儿,谢青阳意外地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
在一屋子背着政治刷着数学的同学里,在看小说的她显得分外格格不入。虽然一直在给沈悦之熬鸡汤,但放在自己身上……嘉明的试题难度对于她而言,还是太简单了些,连紧张的心情都生不起来。
这样可不好。
谢青阳一边想,一边翻开下一页。
她给自己立了个flag:在放学前看完这本书,下礼拜就不印东西带进来了,还是专心背单词吧。
一周的课程里,最难熬的,大约就是周六下午最后一节的自习。
高三二班几个毕业于中央戏精学院的学生例行长吁短叹:“唉……为什么还要上一节自习啊,直接放人比就好。”
然后被泼凉水:“好像说开学以后这个时间就要拿来考试了。”
“什么?”
“上一届高三说的。”
沈悦之给谢青阳传纸条:同桌,我待会儿放学想去南条街……那附近也有电影院,你去不去?
谢青阳很快回复,字和她的人一样清丽秀气:太远了吧。
沈悦之:_(:зゝ∠)_你想一想南条街里的烤串小汤圆八宝饭
谢青阳:……
沈悦之再接再厉:还有千层饼芋头糕酿圆子!说的我都饿了
谢青阳:真的有点远了,从这里去南条街至少要两个多小时,吃一圈下来也要一两个小时,再回来,都十点多了吧,不安全。
沈悦之看着自家同桌推过来的纸条上的最后三个字,恍恍惚惚中似乎听到苏女士在自己耳边说:“悦悦,快点回家,都几点了还在外面闲晃。”
她一个激灵,变得恹恹的:“对哦,南条街离我家也不近,哎。”
谢青阳看她一眼,声音压低:“你讲话太大声了。”
沈悦之:⊙v⊙
总算熬到下课,沈悦之背上书包,准备延续上一周的传统,先送同桌去小旅馆。
谢青阳拒绝了她:“真不用,我上礼拜主要是不太认识路。”
沈悦之还想再说什么,谢青阳轻轻推了她一下:“好了,下去站队了。”
沈某人只好作罢,可依旧不放心,模模糊糊地体会到一丝自己晚间在外面晃荡时苏女士的心情。
沈悦之:不不不,老妈对我叨叨是真没必要,一般的小偷小摸我能一个打八个……可同桌这么细皮嫩肉,看着就不放心啊。
她担忧地看着谢青阳,试图将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对方。可也不知是脑电波失灵还是谢青阳刻意忽视,一直到出校门,对方都表现的镇定自持,甚至和曲璐璐闲聊。
从学校大门到转校生上礼拜住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三个人一起走,曲璐璐被灌了一耳朵自家师姐的叮嘱。
他捂着耳朵,在心底呐喊,上礼拜的我真的错了!这哪儿是找老婆!真是找了个闺女吧!
办好房卡后,谢青阳说自己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让沈悦之和曲璐璐先走。
沈悦之不放心地走了,她这会儿急需甜食安慰——该配合我的担忧被同桌视而不见qaq——武馆门口的条头糕就是项很好的选择。
一路倒车,到家时天仍是亮的。她估摸着自己的食量,将心心念念许久的糕点每样都买了一些,这才慢吞吞地往家走。
夜市已经摆出一些,走在路上,都能闻到空气中的香气。
沈悦之:啊,我上礼拜忘记吃的麻辣烫!
她踌躇了片刻,打电话回家:“妈,晚饭吃什么呀?”
苏女士道:“有稀饭和馒头,还没有炒菜,怎么啦?”
沈悦之道:“呃,我想买一份麻辣烫……”
苏女士笑了声:“买吧,多买一点,直接当菜。”
沈悦之:“好!”计划通=v=
二十分钟后,沈悦之就坐在自家餐桌上。她眼睁睁地看自家老爹朝自己一笑,筷子伸向盛了麻辣烫的大碗,从里面夹出牛肚肥羊,加进一个馒头当中。
沈悦之:“筷下留肚!别夹完了!”
沈启阳看一眼自己女儿:“小气劲儿,快吃。”
沈悦之鼓一鼓腮,转脸和苏女士申请起遥控器的归属权:“妈,我想看《婉容传》……”
苏女士眼睛都不带眨的:“免谈,我要看小撒讲案子。”
沈悦之觉得,自己一定是个假闺女。
眼前这一幕的烟火气太重,让她一下子就想起孤零一人待在旅馆中的谢青阳。
在此之前,沈悦之一直相信,外面的千千万万家都是这样吃晚饭。一家人说说笑笑,可能会不轻不重地拌嘴,说不定还要为谁洗碗而争论几句,可无论如何,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
可如果,她一直看做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另一个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呢?
谢青阳已经三个礼拜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了,她也从不提起自己的家人。沈悦之不知道谢青阳对此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在代入自身时,她倏忽有些难过。
“悦悦,悦悦?”苏女士的手在沈悦之眼前晃了晃,有点担心,“难道是学傻了?”
沈启阳乐了:“学傻了?我家闺女还会学习了?”
苏女士拧一拧眉,“怎么说话呢,我们悦悦当然会学习了。哎,到底怎么了?”
沈老爹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自家老婆为什么会突然坚信起闺女是个爱学习的人设,可腿上被掐着的肉是真真切切在疼。
沈悦之回神:“妈?”
苏女士微微偏过头看她,卷曲的长发划过肩膀,落在胸前:“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