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手的。”
她三口两口吃掉自己手中肉馅的青团, 唇齿间还带着艾草的清香。
餐盒号称是保温的, 可这两个多小时过去, 里面装的东西还是有些凉。
沈悦之吃的心满意足,期间不遗余力地给谢青阳推荐:“应该也有豆沙馅,你再尝一个?”
谢青阳还是摇头,拿起杯子喝水,婉拒她:“不用了, 我之前吃过晚饭,还是你吃吧。”
沈悦之眼巴巴看过去,高高瘦瘦的个子加上这样的眼神,又让谢青阳想起金毛犬。
她看一眼餐盒,里面还窝着三个团子,个头都不大,加起来也就一个拳头的样子。以这两个礼拜和沈悦之一起吃饭的经验来看,拿这个作晚餐,校霸同学很可能吃不饱。
所以谢青阳又拒绝了一遍,语气比之前稍微软一些:“真的不用啊,对啦,是拿艾草汁做的吗?现在都快八月了。”
沈悦之见她说的坚定,只好放弃。她宿舍里还放着许多零食,全然没考虑过是否能填饱肚子的问题,脑电波和谢青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听见对方问问题,打起一点精神,答:“对,其实是挺早之前包好的,一直放在冷冻室里,想吃的时候就拿出来热,有点儿像速冻食品吧。”
谢青阳将水杯放下,不知想到什么,像是有些踌躇:“……那,你爸妈关系很好吗?”
沈悦之无知无觉:“一天到晚被他们塞狗粮,我真是特不容易啊。”
谢青阳的眼睑颤动了下,不再说话了。
正好上课铃响,沈悦之只当同桌是因为这个才安静下来。但抱怨的劲头一上来,就有些刹不住闸。
她在心里描绘一下老爹和苏女士的“过分行径”,想着待会儿下课要怎么和谢青阳吐槽。开了会儿脑洞,忽然想起之前说过的背单词的事。
罗阿姨手里拿着一张表,在讲台上念叨上礼拜的扣分情况。都是小事,譬如上课时吃零食,下午来教室时踩点,或某个男生起床太急干脆不叠被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全班都在窃窃地笑。沈悦之借机拿着单词书戳谢青阳:“同桌,今天背多少啊。”
谢青阳侧过头看她。
她的唇紧紧抿着,像是带着不高兴的弧度。但在看向沈悦之时,又很快调整过来,成了以往那样平淡冷静:“先让我看一下。”
沈悦之察觉不对:“你……怎么了吗?”
谢青阳已经从她手中拿过蓝皮小册子,低头去翻。
沈悦之拧起眉,心中担忧。她仔细回忆着上课前自己与谢青阳的对话,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从青团的口味到制作保存。唯一不同的就是谢青阳问的那句,自家父母的关系怎么样。
想到这里,沈悦之的瞳孔微微缩小。
谢青阳粗略将单词书看过一遍,台上罗阿姨还在讲事情,于是她压低声音,问:“‘整洁的’怎么拼?”
沈悦之一怔:“诶?”
谢青阳抬眼看她,“不是说第一册书都背过了吗?”
沈悦之还惦记着自己先前的隐约猜测。她向来承认自己不是块动脑子的料,这会儿同时想两件事,顿觉头疼。
“t-i-d-y?”沈悦之猜。
谢青阳又问了几个单词,然后翻到七年级下册的目录上。一本书里有十二个单元,一个单元大约四十个词,在她看来都很简单,只是不知道沈悦之的情况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又挑出些单词,直接问:“‘音乐家’?”
沈悦之眨巴眨巴眼睛。
谢青阳:“‘锻炼’?‘到达’?‘走廊’?‘大厅’?”
沈悦之忙不迭地答:“exercise,到达是arrive,走廊不造,大厅是hall。”
谢青阳道:“嗯,那今天先看前六个单元吧。”
沈悦之一脸wtf,叫苦:“会不会太多了?这个进度下去,我俩礼拜就把初中单词看完了诶。”
谢青阳看着她,讲:“不多的,这些都太简单了,你应该基本都记得,后面会放慢一点。嗯,你先看吧。”
沈悦之继续眨巴眼睛:“那,同桌,你听写我?”
谢青阳想了想:“不了吧,不过可以课间的时候像刚才那样抽查几个。”
沈悦之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我真怕我直接糊弄自己。”
谢青阳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罗阿姨已经讲完话坐下,教室中一片静谧。
最后,她只轻轻说了句:“可人生是你自己的啊,现在糊弄了,以后怎么办呢?”
沈悦之到底还是没有问一句,同桌,你心情突然变差,是因为提到父母关系的缘故吗?
她看着面前的单词书,或许真的因为很简单,竟罕见地没有睡着。虽然看着看着,依然会觉得困。
她左手撑着额角,一边看单词,一边在草稿本上写。
都高三了,却还在背初一的词,说出去实在不光彩。沈悦之自觉不是个爱面子的人,可还是想把这些内容在自习上搞定,一到课间就让单词书失踪。
下册的词比起上册还是难了一些,不再是简单的月份颜色数字。看单词时不免想起课文内容,沈悦之想,原来自己还真是听过课的。
可后来……
她安静地叹一口气,融入到教室学习的人群里。
明晃晃的白炽灯下,不断有笔尖摩擦过纸页的声音。
到第三节自习时,谢青阳拿出日记本,往上写:all happy families resemble one another.—anna karenina
沈悦之还在和单词书死磕,期间始终观察着谢青阳的动静。
她发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就像之前说的那样,都是视力太好的锅。
一行英文单词,她能看懂前三个和后两个。模模糊糊猜一下意思,和之前想的差不多。
沈悦之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她一直觉得自己很会安慰人,至少能说是擅长调节气氛。可在这一刻,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说不出口。
要用什么立场“安慰”谢青阳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该知道。
谢青阳没有告诉她,谢青阳不愿意告诉她。
沈悦之的心情有些沉闷,她很想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自己想太多。
她的同桌什么都没有说,连不开心的表现都轻轻浅浅的,只是抿着唇,神情郁郁了片刻。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沈悦之将单词书拿给谢青阳,说:“我看完了。”
语气还是轻快的,似乎想要证明什么。
谢青阳闻言侧过头看她,神色间像是已经恢复心情。她的日记本早就阖上收进抽屉,方才在写了那句闻名遐迩的话之后,又简要地写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无非又是些小饭馆的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