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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严嵩五体投地,仿佛一个大蛤蟆,趴在了地上。

    天可怜见,严嵩曾经想过多少次,就让严世藩自己去死!反正严世藩也有儿子,还有孙子,哪怕他挨了一刀,严家也不算绝后,说不定他死了,严家反而会更安全。

    就在老妻死的第四十九天,严嵩又一次梦到了妻子……时间一下子回到了五十多年前,妻子诞下了儿子,严家终于有后了,三十几岁的严嵩笑得像是一个孩子,他亲自给儿子取小名为“庆儿”。

    那时候他归隐读书,妻子为了顾全他的面子,拒绝了家人的邀请,陪着严嵩住在山中,生产之后,不到一个月,就坐到了织布机的前面,替家里头辛劳。

    妻子身体不好,也是当时留下的病根儿……

    往事历历在目,妻子走了,严嵩却无法忘怀,他拼了一条老命闯关,就是想赌一把。赌嘉靖对他还有一丝感情,赌他二十年的小心伺候,能换来儿子一条性命。

    严嵩知道这样做是危险的,嘉靖出了名喜怒无常,没准他立刻翻脸,连自己也完了,可他无怨无悔,无关父子,只为老妻!

    时间过的是如此漫长,嘉靖一句话也没有,严嵩淋了雨,刚刚又说了好些话,耗光了精力,身体一阵阵冒虚汗,不停颤抖哆嗦。

    额头满是冷汗,一阵阵的痛苦,冲击着神经,他咬牙痛苦地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嘉靖总算是出了声音。

    “惟中,你就是被那个畜生给害了!”嘉靖长叹一口气,“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不追究了。”

    “罪臣!叩谢天恩!”

    严嵩说完最后一句,身体一歪,顿时昏过去了。

    ……

    “果然是虎老了不咬人啊!”

    唐毅拿着黄锦送来的消息,摇头感叹,严嵩拼着一条老命不要,竟然让嘉靖放过了严世藩,虽然赶回了原籍守孝,可是没有彻底搞垮严家,遍布天下的严党人员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帮着严世藩起复。

    而且刚刚归附自己的那些严党干将也会三心二意,毕竟他们只是走投无路,才不得已投靠自己,如果有别的选择,他们难保不会起异心,唐毅是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地里长出别人的庄稼。

    无论如何,必须给严世藩治罪,哪怕不死,也要让天下人明白,严党彻底成了明日黄花,再也没有希望了!

    唐毅咬着牙,他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残忍,要把一个老人用生命换来的希望给捏碎。很快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也要来到这个世上,要是他们日后知道了爸爸是个残忍无情的家伙,会不会看不起自己?

    用力甩了甩头,唐毅又觉得自己太虚伪了,既然卷入了这场战斗,就不能有一丝的仁慈,当年夏言就是如此,放过了陆炳,又放过了严嵩,结果就成了可怜的农夫,被毒蛇咬了一口,成为死得最惨的首辅。

    唐毅再无犹豫,神色果决,对着谭光吩咐道:“去把陆绎找来,就说给他爹报仇的机会来了。”

    第641章 严党倒了

    严嵩在雨中跪了两个多时辰,用一生的功名保住了严世蕃的性命,众人在惊讶之余,也不免感叹,严阁老到底是虎老雄风在,陛下还是念旧情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准要不了多久,严世蕃就会重新起复,再度呼风唤雨。当然了这都是严党中的人美好愿望。

    就在严嵩面君的第二天,锦衣卫太保陆炳的儿子,指挥使陆绎上书,弹劾严世藩收买锦衣卫一个千户,意图诬陷唐毅,干扰办案。嘉靖饶恕了严嵩,徐阶和满朝的大臣没法上书追杀,可是陆绎身份特殊,大臣收买锦衣卫,又非常敏感,嘉靖立刻下令,查抄严世蕃的别院。

    唐毅以自己牵涉其中为名,谦虚地推掉了,嘉靖只好令三法司前去清查。

    消息传出,大家伙的心又提了起来。

    徐渭就急匆匆找到了唐毅,一见面就嚷嚷道:“行之,你是怎么回事,真的要放过严世蕃不成?”

    唐毅懒得抬眼皮,在他面前摆着一副棋盘,左手拿着白子,右手拿着黑子,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徐渭的鼻子都气歪了,猛地走过来,醋钵大的巴掌,拍在了棋盘上,黑白棋子乱成了一堆。

    唐毅只好将手里的棋子一扔,没好气叹道:“徐文长,你能少干点焚琴煮鹤的事情不?”

    “你还有这个闲心啊!”徐渭怪眼圆翻,气喘如牛,“我记得你可说过,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好不容易把严世蕃弄垮了,要是不给棺材钉上几颗钉子,万一严世蕃翻了身,倒霉的可就是你了!”

    唐毅呵呵一笑,“文长兄,你听谁说我要放过严世蕃吗?若真是如此,我还让陆绎上书干什么?”

    “啊!”

    徐渭长大了嘴巴,一副如梦方醒的模样,“怪不得呢,我说那个傻小子没胆子弹劾严世蕃。可是,你不能光让他上书,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啊!”

    徐渭凑到了唐毅的面前,气愤地说道:“眼下刑部和大理寺还是严党的人,潘恩又因为三泰票号的事情,受了重创,也不敢拿主意了。我看三法司不敢严惩的,准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又让严世蕃跑了。”

    “不会的!”

    唐毅嘿嘿一笑,“文长兄,一会儿让你看一出好戏。”

    徐渭不解其意,可是没多久,外面就有家人跑来,说是董份董大人求见、唐毅摆摆手,让徐渭躲在屏风后面,他让人把董份带了进来。

    一见面,董份深深一躬。

    “见过唐大人。”

    “不必客气,快请坐吧。”

    唐毅亲手给董份倒了一杯茶,董份诚惶诚恐,没口子感谢。

    “唐大人,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情向你讨教。”

    “呵呵,请说。”

    “好,是这样的,万寀和蔡云程他们再办小阁老的案子,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请大人解惑。”

    唐毅迟愣一下,勉强笑道:“董大人,疏不间亲,有些话我是不好说的,也不能说。”

    董份的脸色更苦了,“唐大人,我们是真心归附大人,一心服从大人指令。奈何严世蕃手里抓着我们不少把柄,他在狱中扬言,要是他过不了这一关,就拉着我们陪葬,唐大人,你可要帮忙才是啊!”

    膝盖一软,又要跪下,唐毅抓住了他的胳膊,感叹地长出口气,“董大人,不是我扭捏,而是这事真的不好说。”

    “大人!”董份快哭了,严阁老从西苑回来,一直躺在床上,连动弹都动不了。他们失去了主心骨,唯有请唐毅拿个主意,“你指点我们一二,小的们一定马首是瞻,服从大人的命令……”

    他不停表忠心,说的话越发肉麻,在屏风后面的徐渭都差点吐了,心说果然是术业有专攻,严世蕃身边的东西果然是